日期:2022-06-22
这是《海鸥》反思,是优秀的教学案例文章,供老师家长们参考学习。
俄国作家契诃夫被认为是“二十世纪现实主义戏剧奠基人”,他的剧作也被看成是现实主义的顶峰。在西方,他的作品又被认为是现代派的一个起源,很多反戏剧的技巧都是从他那里发展起来的。他树立起内向化的戏剧美学观念旗帜,创立了“心理剧”这样一种崭新的戏剧样式。本世纪不少著名戏剧家和戏剧艺术流派,如高尔基、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梅耶荷德、尤金·奥尼尔、荒诞派戏剧,甚至我国的洪深、曹禺、夏衍等,都曾受到契诃夫剧作的深远影响。
契诃夫早期写过一些短剧,从1887年开始,他创作了多幕剧《伊凡诺夫》,此后又创作了《海鸥》(1896)、《凡尼亚舅舅》(1896)、《三姊妹》(1900)和《樱桃园》(1903)等优秀剧目。这些剧本以清新自然、平淡真实而著称,使人从平凡琐事里感觉出诗意的蕴藏。其中《海鸥》更是19世纪末轰动的俄国戏剧界的名作,标志着契诃夫已成为一个成熟的戏剧家。《海鸥》的显著特色是它的双重主题,即反映人们日常生活的爱情主题和带有浓厚抒情色彩的艺术主题,并且这两个主题互相渗透,互相促进,从不同角度和正反两面揭示了作品深刻的思想内涵。剧本充满了一系列繁复的爱情纠葛:特里波列夫爱妮娜,妮娜爱特里果林,阿尔卡基娜爱特里果林,波琳娜爱医生多尔恩,玛莎爱特里波列夫等,这些爱情故事像生活本身一样,互相纠缠,平淡而又杂乱,但实质上是由一条强有力的潜流贯穿着,作者通过这些表面平淡而又杂乱的故事揭示一个真理:那就是个人的幸福和广大人民的幸福是紧密联系的,爱情和植根于现实生活的崇高理想是互相联系的。作品虽然写了一系列的爱情,但这些爱情故事却没有一个得到完美的结局。特里波列夫和妮娜的爱情,由于艺术道路的不同而夭折了;特里果林的爱情是低级、庸俗的;玛莎对特里波列夫的爱情,到头来也只不过是单相思而已;多尔恩与波琳娜的爱情由于生活趣味的不同,也并没有得到幸福。这一系列的爱情故事说明,爱情若离开美好的理想,就不可能开出绚丽的花朵。作者用讥讽的态度描写了小市民庸俗浅薄的爱情,这样的爱情只能引起观众的笑声。作者一再强调《海鸥》是喜剧,是具有发人深省的含意的。
契诃夫很善于挖掘隐藏在生活背后深刻的内在的戏剧因素或者说剧中人物生活的“潜流”。契诃夫剧本的行动性更多地是在内部发展中,比其外部发展更丰富、更强烈、更富于激情,它将日常的、偶然的、局部的琐事粘接起来,形成支配观众心灵的主题。剧本的外部行动与内部行动之间,似乎互不关联和不相一致,人们完全被鄙俗的环境压抑着,真正的剧情却躲在隐秘的角落里。《海鸥》充满浓郁抒情色彩的艺术的主题,也是隐藏在生活潜流下面的真正内在主题。这个主题充满了诗意:只有真正献身于人民的艺术家,才是生活的强者,才能成为展翅高飞的海鸥;并且包含极为丰富的内涵,既揭示了艺术家的使命,艺术道路的艰辛,又强调艺术家必须有克服重重困难的勇气和不屈不挠、坚持到底的毅力。在剧本中,艺术的主题主要是通过对照手法来揭示的,作者有意加以强调的是特里波列夫和妮娜两个青年不同艺术道路的对照。
特里波列夫走的是一条远离现实生活的颓废主义道路。他有些才华,也想在艺术上有所创新,但是他的生活圈子太陕隘,他远离人民,远离社会现实生活,没有找到艺术的源泉。他个性软弱,屈服于小市民庸俗生活的压力,丧失了前进的勇气,成为一只被生活折断了翅膀的海鸥。他常常沉浸于痛苦之中,对人生并无留恋,这种苦闷消沉的情绪,导致他走上颓废主义的艺术道路。在遭受爱情和艺术的双重失败后,不得不以自杀告终。导致他毁灭的根本原因,是他缺乏“中心思想”,他的生命没有支撑点,遇到打击,他的精神就完全崩溃了。而妮娜和特里波列夫所走的艺术道路不同,从而决定了他们的命运也不尽相同。妮娜是个外貌和心灵都很美丽的姑娘,她热情活泼,积极追求美好的理想。在走向艺术的道路上,爱情曾为她带来诸多烦恼和痛苦。在她和特里波列夫之间,曾经有过热烈而纯洁的爱情,后来她明白这个年青人太脱离实际,性格太脆弱,对她的艺术事业不可能有所帮助,于是她离开了他,投入已经成名的作家特里果林的怀抱。她的第二次爱情是由于对“天才的敬佩”所引起的。在特里果林和特里波列夫之间她毅然选择了特里果林,这是由于她崇拜他的天才,幻想这个作家能在艺术事业方面指引她,帮助她。但是特里果林并不像她所想象的那么高尚,他和妮娜的恋爱只不过是逢场作戏,他很快就抛弃了她,又回到了阿尔卡基娜的身边。这样,妮娜甜美的爱情之梦很快就破灭了,接着,她心爱的婴儿又不幸夭折,一连串可怕的打击沉重地落在她的身上。但是,刚强的妮娜并没有被压垮,她不是一只被毁灭的海鸥,她勇敢地面对严峻的现实生活,一次又一次地经受住了生活的考验。在艰苦的艺术生涯中,她逐步成熟起来,她的信念更坚定了,她从一个充满幻想的少女锻炼成了一个有坚强意志的“真正的演员”。后来她在与特里波列夫重逢的时候很自豪地说:“我在演戏的时候,感到一种巨大的欢乐,我兴奋,我陶醉,我觉得自己伟大,感到自己的精神力量一天比一天坚强了。”她还说:“现在,我可知道了,我可懂得了……在我们这种职业里,主要的不是光荣,也不是名声,也不是我所梦想过的那些东西,而是要有耐心,要懂得背起十字架来,要有信心……”这一段话是她对自己艺术道路的总结,包含了她对艺术事业的体认,也表达了她对演员生活的热爱。妮娜不是特里波列夫所射死的海鸥,也不是特里果林所构思的短篇小说中的一个男人“因为没有事情可做”便把她毁灭了的海鸥。妮娜是一只展翅高飞的海鸥,她冲破一切障碍,在艺术的广阔自由的天空勇敢地飞翔。
契诃夫曾说过:“应尽力使得人物的精神状态能够从他的行动中看明白”。剧本内部的活动要比外部丰富得多,深刻得多,显然契诃夫对日常生活作了哲学性的概括。的确,契诃夫的剧本不是凭借惊人的事件,不表现峰回路转的外部冲突,没有作家浅露的激动和兴奋,没有作家冗长的哲学和道德议论,而是遵循生活本来的逻辑发展,从那些常见的、平凡的、琐细的生活中,揭示了难以觉察的人的精神世界的变化。比如第四幕开头:“花园里多么黑呀。应该叫人把那个戏台拆掉。立在那儿,有皮无肉的,看着叫人害怕,真像个死人的骨头架子,大幕也叫风吹得哗啦啦的。昨天晚上我打它旁边经过,仿佛听见那儿有人在哭。”戏台对特里波列夫当然具有特殊的意义。就是在这儿,他全然失掉了自己青春的诗意,爱情与梦想,像海鸥失掉湖水一样,当然也失掉了他开拓未来的意志和力量。生活是如此的严峻与无情啊!在夜晚“半明半暗”的油灯下,这样的叙述氛围,既是对即将临近的特里波列夫命运的暗示,也更加强了特里波列夫命运的悲剧性。
契诃夫奠定的这种新戏剧技巧的基础,不是靠光怪陆离的外部效果,也不是凭新奇动人的情节变化,而是依靠对于生活最深邃的意义的揭示和对于人物精神性格最奥秘之处的挖掘来激动人的心灵、引起观众共鸣的。我们可以看到契诃夫所独具的风格,那就是深刻的抒情诗意和哲理性。这种特点不是观众一下子可以发现的。因为契诃夫从来不把生活的真谛直率地说出,也不是在急剧发展的情节中把主题表明出来。而常常是在剧中人因探索生活问题而激起的精神波纹与另一人物同样的波纹的交织中暗示出来的。这就是为什么人们会发觉剧中人台词与正在进行的情节表面不一致的原因。剧中特里果林与妮娜分别的一场,他们很少谈到走、分别和不愿表白的爱情,而是在谈关于作家的使命、关于一只被打死的海鸥。这里关于作家的使命的问题正表明特里果林这个作家虽然认识到艺术只有为千百万人服务才有生命,而他本人却只能围绕在一个女人身边梦想光荣。关于被打死的海鸥,似乎像征妮娜被爱情毁掉,而实际上同后来妮娜经受了生活的考验而献身艺术事业联系起来看,妮娜是坚强的,这证明艺术只有面向人民,才能像海鸥那样不被毁灭而是高翔起来。这种深刻的诗意的哲理性被契诃夫深深地发掘了出来,而且作家在表现它时,又是用像征,又是用大段的独白,又是与外部不联系的事件交织在一起。高尔基指出了契诃夫的这种双重结构:一方面,契诃夫在表面上表现直接的现实;另一方面则潜藏着诗意的概括,这种概括中有一种内在的音乐性和思想性。这就构成了一种潜流。杰出的戏剧家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在契诃夫这种新型戏剧中发现了自己演剧新体系的基础。对潜台词的发掘,构成了世界三大表演体系之一的体验派的表演原则与技巧,开创了演剧艺术的新阶段。所以丹钦柯在《文艺·戏剧·生活》中说:“莫斯科艺术剧院就是契诃夫的剧院”,而且剧院正门上方高嵌着海鸥的图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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