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22-06-24
这是《杨光的快乐生活》课后反思,是优秀的教学案例文章,供老师家长们参考学习。
最近一直在追看《杨光的快乐生活》,这部天津方言剧据说挺火,收视率挺高,几个电视台一块播,搞得我经常看串。片名一看就是模仿《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内容也差不多,都是讲述小人物的喜怒哀乐,看他们掉进生活给挖的沟里,看他们为从沟里爬出来而使尽浑身解数,看他们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和事先注定的最终成功。虽然片名里有“快乐”二字,但观众的笑里,想必也夹杂着一份百感交集的涩。这种感觉,在看《马大帅1》时也有过。不过和《马大帅1》《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相比,《杨光的快乐生活》穿刺的力度还是轻了一点,戏谑的比例大,对于小人物生活的真实再现少,《马大帅1》里彪哥蹬着倒骑驴儿满开源城“换煤气”的吆喝声,是能够穿透耳鼓直接抵达观众心灵的;而杨光对疼痛的轻易忘却,让人感觉生活坚硬的一面不像南墙,倒像《武林外传》里李大嘴举过头顶叫嚣着要“拍死你”的那块豆腐。
除了内容贴近生活——也就是贴近小老百姓——以外,这部电视剧的成功还得归功于两大因素:一是用电视剧说相声,剧中有些大段的对话一听就是一个在捧一个在逗,杨议自己直认不讳,“说做影视剧,其实做的还是相声,只不过变了个形式。”相声语言入台词,好处是精炼、讲究,能吸引和逗乐观众,坏处是容易显得造作,很多对白一听就没法放在台下说,不过因为《杨光的快乐生活》是典型的哈哈镜式的作品,所以观众也都能接受。
另一个收视率功臣则是天津方言。就像吴侬软语比其他方言好听一样,有些方言天生就有喜感,东北话是一种,我觉得天津话也是一种,每次听到天津人说“嘛”就想乐。天津话用在相声电视剧里就更加相得益彰:天津卫从来就是相声第一繁盛之地,北京天桥也赶不上。杨议说:“天津话的幽默在皮里,用了反回答的对白方式。我们戏中的谈话都设了哏,不直接回答如何如何,包袱都埋在对话里了。所以句句有味,段段可乐。”
说起来,红火过的情景喜剧——再往大点说——喜剧,很少有不是说方言的。《马大帅》《刘老根》《东北一家人》里没人说普通话;《西安虎家》在陕西收视率高到了南天门,全仗着一口关中腔——虽然作为一个关中人,我认为他们咬字硬得有点过分;《炊事班的故事》南腔北调,河南话、东北话、山东话一锅烩了,里面的副班长老高操着山东话挺招人喜欢,一到《武林外传》的刑捕头,即使不打官腔,那一口普通话也让人觉着言语无味;刑捕头的徒弟小六那满嘴天津话就有趣多了,佟掌柜的关中话据说有很多人喜欢,我倒觉得不太正宗,和西安虎家的毛病正相反,太软,要是刘远给她配音就好了,哈哈。运用方言较少而收视率免遭滑铁卢的可能也就是《我爱我家》,但这部电视剧是中国第一部情景喜剧,占了开风气之先的便宜,而且,里面方言的成分也不少:小保姆说方言(安徽话?),和平、圆圆、贾志新说的其实也是方言——北京土话。其他普通话占主流的情景喜剧统统歇菜,比如《健康快车》之流。
方言喜剧之所以受宠,原因其实很简单:老百姓真正的母语不是普通话,而是方言。作为“官话”——一种依靠权力自上而下强行推行的话语,普通话和老百姓的生活存在天然的隔膜,最明显的例子就是:普通话里没脏话。一说“龟儿子”“格老子”,就知道是四川人,一说“我操”“你丫”就知道是北京人,一听到“贼”,就知道是陕西人在骂人;但是怎么用普通话骂人呢,也许国骂“他妈的”勉强算一个?一种难以畅快表达情绪的语言,自然也无法深入到言说者生活的细部。
在对于生活的语言表达上,普通话贫乏无力到了惊人的程度,特别是对于市井生活的表达,普通话就更加难以胜任。让一部市井喜剧的主人公操纯正的普通话逗乐,语言上的捉襟见肘估计得难死编剧,即使勉强糊弄出来了,虚伪程度也应该和罗京和刑质斌在《新闻联播》里抑扬顿挫的歌功颂德差不多。说老实话,虽然《杨光的快乐生活》是虚构的喜剧,《新闻联播》是纪实的新闻,但这年头拿前者当真的估计比后者多。你操一口官话说些和老百姓生活背道而驰的话,谁信你呀!
虽然方言是最鲜活的语言,但广电总局对此的态度,至少在台面上,是一律封杀。大概一年前要封杀港台腔,倒是有些成果:刘仪伟的川腔越来越淡,不过此人的造作也越来越明显。大多数人当总局放了一个屁,娱乐节目主持人照旧嗲声嗲气,《第7日》的新闻主播照旧一口京片子,福建东南台的主持人操一口纯正的台湾国语,虽说播的也大都是假新闻,起码听起来比刑质斌有人味儿多了。广电总局也发布了针对方言电视剧的禁令,现在看来,只在中央电视台管用,其他地方——比如不靠市场就没法吃饭的上星台——行不通。
有时候觉得,什么时候刑质斌老太太在《新闻联播》里字正腔圆的念一句:“北京欢迎你丫!”中国的电视事业才算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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