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22-11-21
这是短小的十个民间故事精选,是优秀的故事推荐文章,供老师家长们参考学习。
有个人有两个妻子,第一个有钱,第二个贫穷。她穷得连一根布条也没有,只好用树皮把孩子背在背上。她每天扫树叶卖掉来维持生活。
有一大,她像往常一样,背着孩子到树林里去扫树叶,她把孩子放到地上,自己走到林子深处去了。她走了不久,一只猴子抱起小孩,爬到树上,逗着他玩。女人回转来,不见了小孩,便放声大哭。这时猴子正抱着小孩,从一棵树跳到另一棵树,闹着玩。小孩听见母亲的哭声,他也哭了,女人抬头一看,看见树上的猴子抱着她的小孩。女人便唱起一首歌,猴子听见歌声,便跳起舞来,慢慢从树上下来,把孩子交给他母亲。猴子问这女人:
“你怎么落到这个地步?你是这样一个美妙的歌手,可每天还到这里来扫树叶。”
女人回答说:“我太穷了,只能靠这个来糊口。”
这时猴子便说:
“沿着这条路走,你会看见左边有条小路,再沿着小路走,不久就会看见一棵树结满了果子,一些果子会朝你喊叫:‘摘下我!摘下我!’你不要摘它们,而要去摘下那些不作声的果子。”
女人按照猴子说的那样做了。
她走到了那棵结满果子的树旁,一些果子请求:“摘下我吧,摘下我吧!”
但是她没有摘它们,只摘下那些不作声的果子。然后她回来,把一切讲给猴子听,并且把摘的果子给她看。
猴子吩咐她:“你回到家里,关上门,把果子切开。”
女人回到家,把果子切开,果子里面尽是金子和银子。她把金子银子分成三份:她自己、她丈夫、她丈夫的第一个老婆各人一份。可那个女人嫌少了,并且说:“我自己知道怎样去拿的。”
第二天,她也带上孩子,走到丛林深处,扔掉背带,用根树枝系上孩子,像穷女人做的那样。然后把孩子放到地上,自己便到处闲逛去了,开头猴子不在,后来回来了,看见了孩子,觉得很奇怪,他心想:“难道这个女人是这样的忘恩负义,或者是那样贪得无厌?总之要弄清楚,她为什么又来了。”
猴子抱起孩子,爬到树上,逗着他玩。女人看见孩子不见了,就像前一个一样唱起歌,猴子也像那次一样跳着舞,来到地上。
随后猴子把小孩交给女人,问她:
“昨天给你的东西你嫌少了吗!”
有钱的女人不想承认昨天来的是另一个女人,便回答说:
“是的,太少了,我还想要多一些。”
于是猴子便像上次对那个女人讲的那样,叫她只拿那些不作声的果子。
但是女人来到树前,她想:“我才不呢,这猴子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没有这样笨!”
她就把那些喊“摘我,摘我”的果子摘下来,然后回来拿给猴子看,猴子叫她回去把果子切开。
女人照猴子说的做了。但果子切开以后,那里面不是金子和银子,而是各种各样的爬虫和猛兽,它们把女人一块一块撕碎吃掉了。
所以别人给你的东西,总是应该感到满足。
从前,在一个偏僻的小村子里住着一对老夫妇。虽然生活并不富裕,但省吃俭用倒也过得平平静静的。有一天,老公公想到山上去捡些木柴,便大清早就踏出家门。
老婆婆目送着老公公离去之后,便收拾好碗筷,用一个大木盆装满了衣服,到河边去洗衣服。
“今天的天气真晴朗。”老婆婆心里觉的很愉快,很快的便来到河边。
正当老婆卖力的清洗衣裳的时候,不经意的抬起头,正巧看见河的上游好像漂来了什么东西。等她仔细的一看,竟然是一个从来也没见过的大桃子,正向她慢慢的漂了过来。
“嘿!这真是个令人惊奇的事。”老婆婆活了这么多年也从未见过这么大的桃子啊!就好像天上的月亮不小心给掉了下来一般。
有一天,有一个打从港口来的老伯伯,到家里来聊天。聊啊聊的,竟说到了一件近日来所发生的事。老伯伯告诉桃太郎:
“这些天来,对岸的小岛上,来了一个很坏的妖怪,这妖怪喜欢欺负岛上的百姓。它破坏了人们的屋子,抢走了人们的东西,大家都对这家伙又恨又怕。”桃太郎听了这一番话后非常生气的骂道:“这妖怪真是个大坏蛋!”
桃太郎做了一个决定。他便向大家宣布说:“我决定将这大坏蛋给除掉!”老夫妇听了桃太郎的话虽然很欣慰他小小年纪就那么有志气,但又有些担心。便做了一些糯米丸子,好让他们心爱的孩子吃下去更有力气。老公公告诉桃太郎说:“好孩子,你带着这些糯米丸子去,会增加更大的力量,早日打败妖怪。”桃太郎便告别了老夫妇出门去了。
桃太郎一个人静静的走着走着,途中遇到了一只小狗向桃太郎跑来。它请求桃太郎说:
“桃太郎!桃太郎!给我一个糯米丸子好不好?我肚子实在是饿极了。”
桃太郎想了想,便将老婆婆做的好吃的糯米丸子给小白狗。小狗得到了糯米丸子,便非常高兴。为了报答桃太郎,便决定追随他一起去打妖怪,做一个忠心的仆人。
当桃太郎与小白狗继续前进时,在崎岖的山路中又遇到了一只小猴子。这只小猴子便对桃太郎说:
“好心的桃太郎啊!能不能将那用爱心做成的糯米丸子给我吃呢?我将会感激你的。”桃太郎便毫不犹豫的将那糯米丸子拿出一个,给了这只饥饿的小猴子。小猴子将糯米丸子吃下后,精神立刻充沛起来,于是便愿意成为桃太郎的仆人,一起上路。
桃太郎带着小白狗和小猴子一起赶路。当他们走着走着,这一回他们碰到一只雉鸡。雉鸡飞了过了,也像小白狗和小猴子一样的请求:
“桃太郎!请你将那用爱心做成的糯米丸子给我吧!我将会感激你。”
于是桃太郎又给了雉鸡一粗糯米丸子。雉鸡吃完糯米丸子后问起他们此行的目的,桃太郎便将详细情形告诉了它。于是雉鸡愿意成为仆人,一起上路。
桃太郎带着小白狗、小猴子、雉鸡走了许久以后,他们终于来到了海边。从这儿望去,可是看到对岸的魔鬼岛,于是他们便准备渡海过去。
“渔夫伯伯,能不能将你的船借给我们使用呢?我们想渡海过去攻击可恶的妖怪,为人们除害!”桃太郎终于找到了一艘渔船,便去恳求渔夫。渔夫听到了桃太郎这些话后,非常称赞他,便将渔船借给了桃太郎。
于是他们扬起了帆,同心协力的用力划着桨,逆风前进,向着目的地魔鬼岛驶去。划啊划啊!终于到达了魔鬼岛。他们登上陆地后,便将渔船藏了起来。
这是一个地形险恶的岛,一踏上陆地,便感觉到一股恐怖的气氛。但是桃太郎告诉他的朋友们,无论再大的困难都必须勇往前进,于是他们便向妖怪住的城堡走去。
那妖怪所住的城堡有一个铁铸成的门,看来非常的坚固。这铁门紧紧的关闭着,无论他们如何的推着,敲着,就是无法将大门打开。
“等一下,我有一个好主意。”小猴子提出了一个点子。原来猴子的身手矫捷,它先挽住了雉鸡,然后跳入城墙里边,很快的走进城里。小猴子找到了城门,这时居然没有卫兵,于是它很顺利的打开城门让同伴们进入。
“冲呀!冲呀!”桃太郎和同伴们很快的冲了进去。他们的勇敢的大声喊叫,一直往妖怪住的地方冲了过去。这时像妖怪都被他们的叫声给惊醒了。
“可恶的桃太郎!不要太狂妄了!”妖怪的头目很生气的叫着:“给我统统杀掉!一个也不要留着!”这妖怪头目便拿起一根棒子,气急败坏的追了过来。桃太郎一点儿也不害怕。
桃太郎不慌不忙的掏出了一个糯米丸子,从容的吞了下去。
“臭妖怪!叫什么叫!我已经吞下了天下第一的糯米丸子,身上已经增进了百倍的力气!谁怕谁啊!来啊!来啊!”桃太郎英勇的迎战妖怪头目。
那妖怪没两三下的功夫便让桃太郎给制服了。桃太郎抓住了这妖怪,拳头像落雨般的打在妖怪身上。妖怪被他得大叫起来:“唉哟!唉哟!好痛!”
小白狗“汪!汪!汪!”的叫着。它狠狠的咬住了妖怪的脚。小猴子也伸出爪子,把妖怪的脸抓得伤痕累累。这时雉鸡也用它锐利的嘴将妖怪的眼睛啄伤,这些妖怪被他们整得七零八落,痛苦求饶。
“哎哟!哎哟!我的天啊!我受不了啊!救命啊!饶了我吧!”这些妖怪不敌桃太郎和他的朋友们的英勇,都被打得抱头鼠窜,跪地求饶。
妖怪们一个个倒在地上,狼狈不堪。那头目只好将兵器交了出来,并竖起白旗投降。
“桃太郎,请你原谅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作怪了。”
“但是,你们要发誓,从此不要再危害百姓,否则我可不饶恕你们。”
于是妖怪们便发誓不再做坏事。那些小妖怪们纷纷将手放在头上,表示诚意,桃太郎这才原谅了他们。
“好了好了,大家都起来吧!只要你们不再犯错,我们便可成为好朋友。”桃太郎拾起了妖怪交出来的兵器,并说:
“把你们平常从老百姓们身上搜刮出来的珠宝,全部交出来,我好将这些东西还给他们啊!”
“是!是!一切遵命!我立刻叫下们去办!”妖怪头目便命令手下们将那些抢来的珠宝全搬了出来。
于是桃太郎便将这些金银珠宝,堆放在一辆推车上,高高兴兴的离开了魔鬼岛。
他们回到了村子以后,村民们都围了过来,欢迎这些小勇士。村长称赞的说:“好小子,真亏了你们!辛苦了!”桃太郎便将这些金银珠宝还给了老百姓。这时,县太爷也听了到这个消息,于是就派人送了许多银子赏赐给桃太郎,并且写信褒奖他。
但是,好心的桃太郎得到了县太爷的赏赐,便将这些银子拿去救济那些贫苦的村民。村民们都非常的感激。县太爷看到了这情形,对于桃太郎的行为非常的嘉许。
县太爷便感动的把桃太郎请到官府去,并说:
“桃太郎!你真是个善良的孩子。我决定将女儿许配给你,不知你的意思怎样?”桃太郎受宠若惊。
“大人!我希望征得爸妈的同意。”
于是桃太郎便回到家,征求老公公和老婆婆的意见。老公公和老婆婆听到了这个好消息都很高兴,老夫妇便欣然的答应。
于是桃太郎便在村民的祝之下和县太爷的女儿结婚了。县太爷的女儿也是一个知书达礼,孝顺父母的好女孩,从此以后,桃太郎便和县太爷的女儿过着幸快乐的日子。
清朝道光年间,四川有个叫郭顶的商人,经常到湖南湖北做生意。郭顶心地善良,经常济困救贫,长江沿岸没有不知道他的。
这年夏天,郭顶做成一桩大买卖,挣了5千两银子。他怕路上有闪失,就雇了一条船,薄暮时分悄悄启程了。
上船不久,天上下起了小雨,郭顶坐在船舱中,发现有条船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他心中一沉:坏了,这是让人盯上了?这时岸边来了一位少年,喊道:“船家?搭我一程?”
船夫看看郭顶,郭顶一言不发,船夫便喊道:“不行啊,这条船不载客了?”
船继续溯江而上,郭顶偶尔一回头,却见少年正站在船头上。郭顶吃惊不小,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少年笑笑说:“前辈,晚辈去蜀中投亲,搭个便船,还请前辈见谅。”郭顶见少年十七八岁,满脸稚气,言谈举止也不像个坏人,只好说:“那就一起走吧。”
晚上,少年头枕包裹睡得很香,郭顶囊中有货不敢睡实。半夜少年翻身时,枕着的包裹里传出铁器撞击声,郭顶满腹狐疑,一夜没敢合眼。
第二天少年早早起来,从包裹里取出来的竟是两柄短剑?少年在船尾将两柄短剑舞得风雨不透,显然身怀绝技。郭顶呆呆地看着,待少年收剑后问道:“小兄弟有如此功夫,敢问高名?仙乡何处?”少年微微一笑说:“晚辈哪敢称高名,练练剑,不过防身而已。”郭顶见少年如此神秘,越发不安,有心逐客,他已在船上一夜了, 今日怎好反悔。只好加倍小心,也把囊中的剑拿出来带在身边,以防不测。少年见郭顶也拿出剑来,问道:“前辈也精通剑术?”郭顶吓唬道:“不瞒小兄弟,咱走南闯北几十年,乘车行船全仗着这柄剑了,不知多少盗贼侠客败在手下。”少年笑了笑,说:“艺无止境,人上有人,天外有天呢。”郭顶听得脊背凉飕飕的。
这天晚上,船停在一个荒僻的码头上,江面波平浪静,一轮明月倒映在江中,几点渔火明明灭灭,景色宜人。少年兴致勃勃地对郭顶说:“前辈,今晚夜色这么好,你我何不对月小酌一杯,以解寂寞。”郭顶想想也好,就点了点头。拿出些干鲜果品,腊熏之味和一瓶酒,与少年对饮起来。少年兴致极高,连连狂饮,面不改色。郭顶心存戒心,不敢多喝,只以小口相陪。
少年喝到酒酣耳热之时,对郭顶说:“前辈慢饮,待晚辈舞剑助兴。”说罢,取出那双短剑。月光下,这双短剑与晨间又是不同,冷光四射,寒气逼人。少年在甲板上双手持剑,舞得上下翻飞,左盘右旋,开始剑随人身,继而剑人合一,滚若雪团。郭顶剑术不精却也稍知剑道,这少年剑术如此精深,难道今夜他“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奔我的银子而来吗?郭顶刚想退进船舱,少年剑锋一偏,竟逼住了郭顶,他无可奈何,只得又坐下了。
郭顶听着双剑在耳畔“呜呜”生风,不由向岸边看了一眼,以便危急时也好寻个退路。谁知,却见岸边站着四个袒胸赤膊的大汉,郭顶暗叫一声:此番我命休矣?突然少年身形一变,剑锋一转,“呼呼”风声骤停,水光月色凝聚在锋利的剑尖,直指岸边。剑鸣复起,“铮铮”有声,凛凛寒气划过空气,竟将岸边四个大汉逼得连连后退,回到上游不远处停靠的一条船上。
少年收了剑,两剑合一,向郭顶抱拳一礼,微微笑着说:“前辈,献丑了。”郭顶定了定神,这才干笑着夸道:“小兄弟,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剑术如此出神入化,
真是令人佩服。”郭顶说罢,又看了一眼后面的船,仍仿佛没人一样,悄无声息。少年神秘,尾随之船不即不离,郭顶这一夜心惊肉跳,幸好一夜无事,他心才稍安。
郭顶提心吊胆过了几天,船已行到白帝城下。少年对郭顶说:“前辈,晚辈要上岸办一件事,一会儿就回来。”郭顶巴不得这少年赶快下去,甩掉一个是一个,也不管这里水急滩险,说道:“那好,那好。”少年等船一靠岸,扬长而去,郭顶随后催促船夫:“赶快扬帆疾行?”
一瞬间,船行出了好几里,郭顶正暗自庆幸甩掉了少年,只听后面岸上传来喊声,郭顶心中一惊,回头一看,果然少年已沿岸追来。船夫大声喊道:“不要追了?还请别觅他船吧?”话音刚落,少年扬手扔出一块石头,打起一串水漂,他竟借着这一串水漂,眨眼间上了船。郭顶不由暗暗叫苦,怕少年怪罪,加害于他。谁知少年毫不介意,郭顶这才长长吁了一口气。
几天之后,船到渝州地面,两岸房屋渐多,水面越来越宽,船舶往来不绝,郭顶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再看后面那艘船,不知何时没了踪影。
当船停靠在热闹的码头上时,少年对郭顶说道:“前辈离家已经不远了,地面太平,恕晚辈不再远送,就此告辞了?”说完,背起包裹就要下船。郭顶这才知少年与他同行,竟是护航保驾。想想这些天来的怪事,郭顶一把拽住少年,拿出一锭银子送给他,问道:“小兄弟,你自称晚辈,可在下从没见过你,你究竟是什么人?”少年推开银子说:“前辈是家父的救命恩人。”说罢上了岸,消失在人群中。
郭顶一生救的人太多了,他实在想不起少年的父亲是谁。
从前有一个姑娘,名叫艾米西。她蓝蓝的眼睛,棕色的辫子,长得非常美丽。她十七岁的那一年,一群强盗闯进了她的家,杀死了她的父母,把她家洗劫一空。
艾米西为了生活下去,只好到一家铺子里去当佣人。严寒的冬天,她还是光着脚在村子里跑来跑去。主人根本不让她吃饱,每天只给她一块面包和一碗稀汤。阿铁塔是一位长工,爱上了艾米西,艾米西也爱上了阿铁塔。他们虽然埋下了爱情的种子,可是却没有钱结婚。有一天,艾米西刚刚给主人做好了午饭,忽然,一个老太婆走了进来。她又矮又胖,象一个线团,身上穿一件手工织的白色的裙子,细声细气地说:“富有的老板呀,请让我吃一顿饭吧,我离你不算近,也不算远,我就是织毛衣的老奶奶。”“滚开!”主人粗野地喊道。“我养不起你们!”老太婆摇了摇头就走了。艾米西非常同情她,就追了上去,把主人给她吃一天的一块干面包塞到了老人的手里。老太婆笑了。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团毛线,拿出几根毛衣针插在上面,说:“艾米西呀,你给了我一块干面包,我送给你一团永远织不完的毛线和几根神奇的毛衣针。你想织什么,只要说一句,每根针都会变成七根针,而且能自动地织起毛线来。只要你喜欢,这几根针可以跳到任何人的手里。你不叫它停,它就会一直不停地织下去,而且织的人还会对你说真话呢!”艾米西高高兴兴地接受了这个礼物。她刚想谢谢老奶奶,老奶奶已经不见了。晚上,艾米西爬上自己的小阁楼,叫每一根神奇的毛衣针都变成七根针,给她织一条红头巾、一副带花边的手套、一双带条子的袜子、一件蓝色的坎肩和一条黄色的裙子。真奇怪,艾米西刚刚说完,一眨眼,每一根针就都变成了七根针,立即开始织起来。到了早上,这几件东西就统统织好了。从此以后,在这个冰冷的店铺里,艾米西就再也不受冻了。神奇的毛衣针每天夜里都织个不停,它给艾米西织了出嫁的衣裳,给阿铁塔织了短袜,还给光着脚的邻居的孩子们织了袜子。有一天,主人叫艾米西到森林里去打柴。艾米西拾了一天的柴禾,刚要往回走,忽然,一个强盗头子出现在她的面前。艾米西一眼就认出来了,就是这个家伙去年放火烧了她家的房子,杀死了她的父母,害得她家破人亡。强盗头子看了艾米西一眼,挤了挤他的黑眼睛说:“密林深处有我的房子,我有六个伙伴,七个人都住在一起。我们不用播种,不用收割,日子过得很富裕。你就到我家去当女主人吧,我保你穿绸缎,带珍珠!”艾米西满腔仇恨,斩钉截铁地回答说:“这永远也办不到!”强盗头子哈哈大笑,对她说:“你就准备着吧,艾米西,一个月以后我来娶你!”强盗头子说完就走了。一个星期过去了,又一个星期过去了,很快一个月就过去了。有一天,突然,店铺的门被推开了,进来了一位顾客,他的一双象煤一样乌黑的眼睛在闪闪发亮。艾米西立即认出来了,这个人就是强盗头子。他对店主人说:“我看中了你家的女佣人,想娶她做我的妻子!”艾米西想了一想,说:“我同意。不过,你这个强盗头子必须在三天之内盖起一所新房子,置好所有的家产,为了举行订婚礼,还要举行一个盛大的宴会。”阿铁塔听列这个消息,哭成了一个泪人。艾米西温存地对他说:“我亲爱的,你别伤心,别难过,你来参加我的订婚礼,就知道我打的是什么主意了。”强盗头子叫来了许多木匠,三天之内就盖起了一所新房。畜棚里装满了牲口,房间里堆满了财宝。丰盛的宴会开始了。大街上摆满了长桌,美味佳肴应有尽有。乡亲们都来了,阿铁塔也来了。艾米西穿着一身崭新的衣服,同强盔头子肩并肩地坐在一起,两旁是他同伙的六个强盗。强盗头子一阵哈哈大笑,说:“好了,我的未婚妻呀,现在我们就宣布订婚吧!”艾米西掏出了毛线团和毛衣针,轻轻地说了一句:“每根针都要变成七根针......”神奇的毛衣针闪着金光,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响声,撒开了。每一根针都立即变成七根针。艾米西又说:“毛衣针啊,快跳到强盗们的手里,织吧,织袜子,织手套!”毛衣针立即跳到了强盗们的手里,他们也立即被逼着织起袜子来,织着织着,就再也不能停手了。艾米西又吩咐说:“我要他们一边织袜子,一边还要把自己干过的坏事老老实实地说出来!”于是,七个强盗又一同忏悔起来。他们对大家说,是他们杀死了艾米西的父亲和母亲,还放火烧了她家的房子,是他们害得阿铁塔到处流浪,弄得他到处不得安身。客人们再也不吃,再也不喝了,个个都看着这群面目狰狞的强盗,可是,他们手里还是在织啊织啊,一刻也停不下来。突然,毛线团开始说话了。原来,织毛线衣的老奶奶从里面钻了出来,她对大家说:“善良的人们,亲爱的客人们!你们大家都听见了吧,强盗都已经承认了,是他们害得艾米西和阿铁塔两家倾家荡产的。你们大家评评理吧,艾米西是不是可以把强盗头子的礼物拿过来,嫁给阿铁塔呀?”“可以!”周围的邻居异口同声地说。大家都夸奖她:“艾米西里达真聪明,想出的办法真高明!”织毛衣的老奶奶又说:“艾米西的好事不要再拖了,今天就让她和阿铁塔结婚吧!”阿铁塔和艾米西高高兴兴地同意了,他们当场就举行了结婚仪式。那群强盗却一直在那里织着,织着。黑夜他们就在梦里织,白天,他们就睁着眼睛织,永远织个不停。织毛衣的老奶奶又说:“让他们给被他们抢过的每一个人都织一双袜子吧,这样一来,这群强盗的手就闲不住了”艾米西家的房子被烧了,原地又盖了一所新房子,艾米西和阿铁塔住了进去,开始了幸福的生活。他们在一起劳动,又高高兴兴地看到,这群强盗的手在永远不停地织袜子、织袜子......’强盗们把自己干过的坏事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已经没有一个大人愿意听了,他们又只好讲给孩子们听。后来,艾米西把他们放走了。这时候,他们已经再也不会当强盗了,一直到老都过着安份守己的生活。他们织了许多许多的袜子,讲了许多许多的故事。我也穿过他们织的袜子,听过他们讲的故事呢!朱新先生在安徽桐城的时候,亲眼目睹邻居家的一个妇女,怀孕足月,临盆分娩,却一连七天,就是生不下来。天天请医生,天天煎药,甚至还请来道士,画符念咒,想尽一切办法,统统没有用,产妇又哭又闹,惨不忍睹,唯有等死。
这天,名医李几道到朱先生家作客,朱先生古道热肠,请李先生过去诊视,李先生一把脉,又问了问病情,摇摇头,为难地说:“这病生得怪,百药都无效,只有针灸,或许还有救。只是我救人的技艺还不到家,不敢贸然动手。”说罢,就告辞而去。正好李几道的老师庞安常也到桐城来了,听说这事,庞老一定要去看看。李几道就陪着庞老又到了朱家。朱先生收:“产妇的家人为了这事,费尽心机,现在都有点心灰意懒了,所以不敢再来麻烦庞老。不过毕竟人命关天,只要有一线希望,总还是想试一试的。”庞老二话没说,站起身就朝邻居家走去。一进门,刚看见产妇,庞老就两眼放光。连声说:“不会死,不会死!把病人交给我就好了。”接着就吩咐她家的人准备好温水,用热毛巾取暖产妇的下身。庞老一边和她家人拉着家常,一边漫不经心地用手去抚摩产妇的腹部。突然,产妇觉得肠胃有些隐隐作痛,刚一声呻吟,就生下一个胖乎乎的男娃娃来。大人和小孩全都平安无事。一家人喜出望外,都来向庞老叩头致谢,纷纷称其为活菩萨。有人奇怪地问庞老究竟用了什么办法?庞老笑呵呵地举起右手给大家看,原来他手上还捏着一根小小的银针呢。他手说:“娃娃已经出了胞,只是不知怎么一折腾,孩子的小手把娘的肠胃给揪住了,这一来,大人小孩都遭了难,随便什么汤药都不管用了,我刚才隔着肚皮一摸,摸到了小手的位置,就给了他一针,正好扎在娃娃小手的虎口上,娃娃吃痛,手一松,就马上生下来了,就是这么回事,也没啥好说的。”大家抱过孩子一看,果然看见他右手的虎口部位,还留着一个银针扎过的印痕呢,你说这医术神不神?女娃是炎帝最宠爱的小女儿,模样长得纤秀,性格却很倔强。姐妹们都喜欢打扮,惟独她酷爱体育,尤其水上运动,游泳划船,跳水冲浪,无一样不爱,无一样不精。某日清晨,风和日而,正是出游的好时光。女娃驾一叶扁舟,在碧波荡漾的东洋大海上遨游。海风微微地吹拂,海浪柔柔地起伏,带着小舟往大洋深处漂去。
年轻单纯的女孩,哪知道世道险恶,仍陶醉在蓝色的温柔里。霎时间,平静的大海变脸了,微笑的太阳不见了,轻轻海风变得比刀刃还锐利,软软海浪变得比铁锤还刚硬。女娃凭着高超技艺,劈波斩浪,左避右挡,与大海周旋。时间一分钟、一分钟地过去,一小时、一小时地过去,大海的浪涛越来越高,女娃的力气越来越弱。夜幕降临了,天地间一片黑暗,大概星星们闭上了眼睛,不忍目睹惨剧的发生:小舟被巨浪碾成了碎片,女娃被旋涡吸入了深渊,喧嚣的涛声盖住了女孩求救的呼叫,她永远也不能回去见她慈祥的父亲了。
女娃
几天过后,一只小鸟在女娃沉溺的水域破浪而出,花头颅、白嘴壳、红脚爪,样子有点儿像鸟鸦,它的名字叫精卫,是女娃不屈的冤魂所化就。
精卫栖身于布满拓木林的发鸠山上,它天天从发鸠山衔了小石子,或者小树枝,展翅高飞,直至东海,把石子或树枝投下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管是赤日炎炎还是雨雪霏霏,不死鸟精卫回翔在波涛汹涌、洁瀚无垠的大海上空,投下颗颗碎石、根根断枝,它不间断地叫着“精卫、精卫”,以激励自已的斗志,它要以锲而不舍的精神,将东海填平。
东海恼怒了,东海咆哮了,浪涛喧哗,白沫四溅:“你为什么要把我填平?你为什么恨我这么深?”
天空中传来精卫鸟仇恨的啼鸣:“因为你夺走了我年轻的生命,因为你还将夺走千千万万的年轻的生命。”
“算了吧,小鸟儿!你就是填一千年,一万年,也填不平我呀!”东海用轰隆隆的大笑声来掩饰自己的窘态。
“我要填的!我要填的!我要一千万年、一万万年地填下去,哪怕填到世界末日,宇宙终结。”不死乌精卫悲啸着,飞翔着,从发鸠山至东海,循环往复,衔石投石,永无休止。
精卫
“精卫衔微木,将以填沧海”(东晋.陶渊明《读山海经》),精卫已升华为中华民族不屈的象征;孔子“知其不可而为之”(《论语.子路》),诸葛亮“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三国.诸葛亮《后出师表》),鲁迅“用这希望的盾,抗拒那空虚中的暗夜的袭来,虽然盾后面也依然是空虚中的暗夜”(鲁迅《希望》),无数志士为理想而在无望之中前仆后继,死不旋踵,他们都是精卫精神的继承者和体现者。
明朝嘉靖年间有个做过工部尚书的,名叫刘南垣,当时官声很不错,后来年老退休回到老家南京乡下居住,日常淡泊布衣,很少和地方上的官吏缙绅来往。
有一次,当地知县突然到刘府拜访。刘南垣在花厅会见了这位姓林的知县,寒暄过后,就直截了当问他:“老父母造访,一定有事情见教,不妨直说。”
这林知县见刘南垣态度平和可亲,也就不兜圈子说:“大胆打扰老大人清居,是专想讨老大人一张菜单。”
刘南垣一怔,听知县说要跟自己讨一张菜单,以为自己听错了话,便说:“老朽年迈耳背,刚才没有听清老父母的话,请再说一遍。”
“在下想跟老大人讨一张菜单。”知县果然就重复说了一遍。
刘南垣仔细把知县看了看,见他并不像是开玩笑,就“哈哈”大笑:“老父母说话有趣得很!老朽非是庖厨,亦非饕餮之徒,家居饮食均是寻常菜蔬,最多图一个新鲜而已,老父母怎么想到来老朽处要什么菜单?莫非拿老朽玩笑!”说到这里,脑子里蓦地一转弯,想知县从县城特地赶来乡下,什么事都不提,开口只求什么菜单,内中必有蹊跷。因此又转过话头问:“内中什么情形,老父母只管直说。”
林知县听了,很是诚惶诚恐,说:“老大人千万恕小可唐突之罪。实在是老大人高足李灏李大人奉旨钦差巡视江南不日将莅本县,无奈之下才不得过来求老大人。”
刘南垣一听,以为知县是想托他打关节的,当时拂然作色说:“老夫退居林泉,从不过问旁事,老大人如求关节,免说。”
知县惴惴不安半天,才说:“小可不敢,只因听说钦差李大人饮食上很是讲究,地方应对稍不如意便大遭李大人训斥,因此沿途州县无不专门延请庖厨,各方搜求珍馔以免李大人见责。但治下滨海穷县,今夏又遭涝灾,府库空虚,却又怕简慢了李大人,无奈之下只能来求老大人赐一菜单,不敢铺张,只要李大人适口即好。”
刘南垣这时才明白知县来意。他是李灏座师,对学生当然很是了解。这李灏人极聪明,虽然少年登科,但办事却很有才干。不过因为出身富家,从小锦衣玉食,遇事喜讲排场,饮食挑剔更在情理之中。想到这里,沉吟片刻,含笑对林知县说:“老父母不用着急,李灏过来这顿饭我代老父母招待就是了——”
知县听了真着急起来,连忙解释:“不,不,老大人千万莫误会,李大人莅县是公事,接奉诸事原是小可本等职司,岂敢推诿?小可只求老大人赐一张菜单即可……”
刘南垣很认真说:“那好,李灏既然到县里,必定先来见我,届时我请老父母过来,当时把菜单交给老父母就是。”说罢一摆手:“老父母放心请回罢。钦差如不满意,一切都由老朽担待。”
林知县不好意思再说,只得怀揣着不安回县城去了。
事情只隔得一天,李灏就到了县里,他不忙接见地方官吏,就轻车简从来到乡下拜见恩师。师生阔别好几年,一时见面都非常高兴。刘南垣打量自己这位学生,白面黑髯,眉清目朗,比过去更添神采,应对之间愈显得老成。刘南垣见李垣对自己十分尊重,便说:“贤契甚得圣上恩宠,现今身膺重任,可喜可贺!这次钦差南巡,不忘老夫专来看视,老夫欣慰之至。”说到这里似乎想起便问:“想来贤契匆匆过来,一定未用午饭,现下准备已经来不及,不如暂且吃一顿便饭,明日再宴请贤契。你我师生之间,想贤不会见怪。”
李灏赶紧说:“老师恩德学生不敢稍忘,这次过来见到老师身体健朗,十分欣慰。过来匆匆学生果然尚未用过午饭,就听老师安排。只请老师千万不要铺张。”
刘南垣笑说:“贤契这样说极好不过,穷乡僻壤也拿不出东西来,又且你师母前天走亲戚去了,家里没人做菜,贤契不嫌简慢就好。”
李灏连连说:“随便,随便!”
刘南垣马上吩咐底下准备饭菜。随后就不紧不慢地动问李灏京师及巡视沿途民情。刘南垣谈兴很健,不知不觉竟过去了二个时辰,已经是下午二三点钟光景,李灏肚子早饿得“咕咕”直响,却总不见有饭菜上来。但又不好意思催促,眼睛只是望着老师,似在示意。
过去好半晌,刘南垣才似乎记起吃饭的事情来,很生气地喊底下:“怎么这样不会办事,饿了客人!”
李灏嘴里只能连说不要紧,不要紧。刘南垣又东拉西扯开去,李灏只能忍住肚饥唯唯答应。
这样又过去了近半个时辰,刘南垣又记起吃饭的事,说:“哟哟,老夫糊涂,只顾了和贤契说话高兴,忘了吃饭,这底下也不更事,难道到现在还没端正好饭菜,真是简慢了钦差大人了,便再一次大声呼唤底下:“为何没端上饭来?”
下人回禀说:“仓促之间,一切都是现买起来的,端正费些时候。”
刘南垣发怒说:“不是吩咐便饭即可么?赶快端正!”
下人刚下去,偏这时候传话上来说本地林知县来拜,刘南垣皱了皱眉说声“有请!”转脸对李灏说:“怕是过来跟你请安的,就一起去见他罢。”拉了李灏到了客厅,刘南垣给林知县介绍过了李灏,林知县不免有一番参见的礼节。此时只苦了李灏,辊五个时辰饿下来头晕脚软,一心想的只是吃东西,这知县迟不来早不来,但又不得不勉强应付。这样又挨过半个时辰;
刘南垣见着心里暗笑,对知县使了个眼色:“老父母过来想必也未用饭,不如在此便一便了。”
林知县客气地说:“有扰老大人。”
刘南垣说:“家居便饭说什么扰不扰的。”就一声呼下去开饭,这次饭菜上来得快,到饭菜上桌,李灏一看,做声不得。原来三人面前仅各一碗米饭,当中一大碗青菜豆腐汤,外加两碟咸菜而已。只见刘南垣已经举起筷箸对李灏林知县二人说:“此是老夫日常饮食,虽简亦足裹腹,比之寻常百姓,已经天上地下了,贤契和老父母休嫌简慢,仓促之间将受罢了。”
李灏此时已经饿极,顾不得说什么,只唯唯地连说:“很好!很好!”。端起饭碗飞快扒了一碗下肚,刘南垣看见又吩咐底下再给贵客添饭,李灏果真又吃了一碗。
刘南垣看着李灏微笑问道:“滋味如何?”
李灏尴尬笑道:“饥不择食,今天才有体验。”
用过了饭,三人就谈起地方政治。看看天色已晚,李灏提出告辞:“本想多聆老师教诲,只是奉旨公事在身,只得告辞。”
刘南垣说:“贤契公事在身,老夫不敢多留。”说着袖中拿出一页纸头递给李灏说:“听说贤契这次南来沿途州县多有饮食应对不周遭你呵斥的,敝县林知县担心,特向老夫讨教宴席菜单,老夫已代为拟就一纸,贤契可过一过目,费银不过百两,不知贤可以将受么?”
李灏满面通红,推开老师递过来的菜单,下座深深一揖,很诚恳地说:“刚才一番饿饭,让学生领会老师的苦心,从此以后,自当处处自敛,老师放心。——老师也不必再唱下出戏了,不然越发让学生不安。”
刘南垣大笑道:“我想老夫这一番做作瞒不过贤契——”说着拉起李灏重新坐下,十分认真说:“人有所好,家居饮食讲究些也无可厚非,只是做官的人便不同,不说讲究什么,只消有一点小小的喜好,底下为讨你的好,便大肆铺排张扬,这样一是縻费了国库银两有玷官声,更何况天下多少穷苦百姓终岁食不裹腹,想吃青菜豆腐而不能呢,为民父母应该事事体恤才是。老夫的话贤契以为是么?”
李灏听了重新下座,躬身对刘南垣说:“老师金玉之言,醍壶灌顶,学生已经铭记于心!”
刘南垣点了点头,拿起桌上那张菜单:“你不看了?那我就代贤契撕了它罢!”正要撕,不料李灏却一下抢了过去,说:“留它给学生做个纪念,好时时有所警惕!”立即揣在袖中藏起。
刘南垣一张菜单告诫学生,以后传为了佳话。
去年,我作为单位的工程技术人员,参与了东北哈牡铁路的电气化改造工程。十二月,因天气太冷,施工停止,我被留在一线指挥部值班。
指挥部设在黑龙江省海林县亚布力屯,正处于连绵千里的张广才岭腹地。几个月来,我充分领略了原始林海的蛮荒和奇绝,跟屯里的父老乡亲处得也不错。值班的日子,除了巡回检查便无事可做,我便常去老猎人张夯家串门儿。张大爷年届七旬,须发皆白,身子骨还硬朗得很。他狩猎五十年,熟知张广才岭每一种野兽的习性,多次出生入死,化险为夷。他的传奇经历十天十夜也讲不完。屯里的晚辈对他极为敬重,都想拜他为师。他先后收了六个徒弟,最小的那个叫刘宝顺,小伙子三十多岁,长得粗壮敦实,膂力过人,且能说会道,善解人意。张大爷对他十分偏爱。
我与张大爷都爱饮酒,一来二去结成了忘年交。在他家能吃到各种地道的野味儿,如红烧狍子肉、酱鹿肝、清炖大马哈鱼、人参扒野猪蹄等。一天,刚下过大雪,例行巡回完毕,我出了车站,直奔张大爷家。一进院,只见他穿着狼皮大衣,戴着狐皮帽子,正要出门。一问,原来他要出去打猎。我忙把两瓶好酒扔到他家炕头儿上,央求他带我一起去。他拗不过我,便同意了。准备停当后,我俩坐着狗拉爬犁出发了。
积雪足有一尺多厚,靠双腿寸步难行。而狗拉爬犁则畅通无阻,滑行如飞。裹紧皮衣,坐在柔软的乌拉草垫子上,浏览壮美的雪景,真是一种千金难买的享受。
张大爷这次主要是打紫貂,没拿猎枪,只带了一张特制的硬弩。砂弹和铅弹都会不同程度地烧坏皮子,用箭射最适宜。貂皮是闻名遐迩的东北三宝之一,其质地堪称各种兽皮之最,雨雪不湿不冻,一张能值上千元。张大爷说:“我老了,不想再开杀戒了,可我那外孙女欣欣今年上了大学,学费挺贵。我只好又上阵了。今儿我不打别的,就打一只紫貂。”我问:“一只紫貂才值多少钱”他很干脆地回答:“少了一万块甭想拿走”“什么貂这么值钱”我更好奇了。
“我要打的是一只顶稀罕的老貂,活了起码有三十年了。我平日里从不杀貂,所以它们都不怕我,见了我也不躲。这老貂个头大,通身火红,没一根杂毛,在夜里闪闪放光,跟一团火差不多。这种‘火貂’,几百年才出一只,是无价之宝啊我琢磨着它也该寿终正寝了,这才舍得杀它”张大爷驾着爬犁,兴奋地说,“山大王东北虎 都‘养’着一群野猪或梅花鹿,平时保护它们,不许别的猛兽沾边儿,饿了就逮一只吃……我也学着山大王‘养’下这只老貂。我盯了它有十年了。别人想见它一面,比登天都难。你小子很有福气哟”
听他的口气,那只神乎其神的
“火貂”成他的活期存折了,而且加了密码,别人冒领都不成。他则想取便取,手到擒来……我有些不以为然了,心说:“老爷子今儿高兴,没准是吹大牛”
不知不觉,我们已深入到老林子内二十多里,四下全是高入云天的红松、白桦。雪地上各种脚印十分密集,这里已是人迹罕至之地,万一蹦出个猛兽来可不是闹着玩的。不过用不着害怕,张大爷手中那张硬弩杀伤力极强,百发百中。他的拿手绝活儿是“射刀刃”:离着二百步远,射出一支竹箭,正中一把竖起的刀刃上,箭从中间劈开,分成两支,各自射在分立两旁的箭靶上,而且正中靶心。张大爷正是凭此奇技威震百屯八十乡,无人不知。任何猛兽只要是肉长的,就没法儿不怵张大爷那张神弩。
突然,跑在前面的三只猎狗吠起来。一团“火”在百余米外“烧”起来了,在白雪的映衬下,红得灼人双目。我一怔,擦擦眼,仔细观望。好大好漂亮的一只紫貂啊连尾巴足有一米五长,体重不下五十斤,浑身红彤彤的,当真没有一根杂毛,连眼珠和脚趾也是红的。更令我大为诧异的是,它的小脸充满灵性,竟有与人差不多的表情。大概在森林中活得久了,沾上了仙气。
“幸亏没带枪,不然这小家伙闻见火药味儿,压根就不会露面儿……”张大爷不动声色地说着,伸手从怀里掏出了那张磨得发亮的桃木虎骨硬弩。正当他眯着一只眼,悄悄瞄准之际,“火貂”蓦地尖叫一声,向林中飘去。
张大爷有点尴尬地说:“这家伙真快成精了我刚对准它的双眼,马上被它猜着了……”
猎狗开路,我们坐着爬犁顺脚印紧追。老貂不敢逃到树上的巢中去,因为已被盯上,怕人用烟熏火烧。它只能仗着身子灵巧,往广阔无边的老林子里扎。可是,张大爷的三只猎狗都受过特殊训练,经验丰富,猎物一旦被盯上休想逃脱。
最后,那团火终于停在了一棵四五个人合抱的大红松树下,屁股倚着树,龇牙咧嘴冲我们哀叫,像是抗议,又像是威胁。看样子,它已没力气再跑了,只能在临死前表现出一点英雄气概和对人类的绝望。
张大爷喝住将要凶神恶煞般猛扑上去的猎狗,再次取出硬弩,十分精心地瞄准,准备痛痛快快一箭解决问题。
不料,他突然慢慢垂下了双手,并顺势把弩甩到几米远的地上。他大睁两眼,嘴巴半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写满惊恐,像是窥见了某种正在逼近的致命危险。什么东西能把身经百战的张大爷吓成这样我在一旁,汗毛直竖,似乎感觉世界末日要降临了。
我屏住呼吸环顾左右,又看看那只垂死的老貂,并未发觉什么异常。可张大爷已经嘀咕开了:“快退,快退……离它远点……”
他赶着狗忙不迭地朝后退,我满腹狐疑却又不敢多问。正忙活着,猛听一声清脆的枪响,震得树上的积雪忽啦啦直往下掉。子弹正中那只老貂,它额头上多了一个血窟窿,血正汩汩而出,染红融化了地上的白雪。
从右后方的白桦林中蹿出一个滑雪橇的人。他身穿皮装,胸挎猎枪,却是张大爷的小徒弟刘宝顺。那一枪无疑是他打的。
“你小子咋跑这疙瘩来了”张大爷火冒三丈。
“哈哈哈师父,我一直跟踪你们俩,都快累散架了不过总算没白费劲实话告诉你吧,自从听说有这么只‘火貂’,我一直想弄到手,可连它的影儿也见不着,只好老跟踪师父你,可也没机会下手。如今它的毛正密实,我也大功告成了”刘宝顺得意地说。
“你小子,真不是东西”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有个国外的皮货商出了二万八的高价,你说我能不动心吗识相的就滚远点儿,别坏老子好事”
“混蛋小子,快回来快回来……”张大爷脸憋得通红,嘴唇乱抖。
“让老子回去,去你妈拉巴子的吧这火貂是我的,谁敢抢我跟谁拼命”刘宝顺凶得像是要吃人。他面朝我俩,慢慢倒退着向那松树滑去。树下沿树身堆了厚厚一层雪,积雪正隐隐约约膨胀、崩落。疯狂叫嚣的刘宝顺浑然不觉,眼看离松树只有两米了。
突然,一声狂暴、骇人的吼叫,犹如地下响起一声闷雷,积雪层骤然间拱起老高,碎块乱飞。一头黑乎乎的庞然大物“呼”地由树身下的洞中跃出,嗥叫着抡起了蒲扇般的巨掌
刘宝顺呆了几秒,终于反应过来,握紧猎枪,猛地回头。“啪”的一声枪响,子弹打偏了。就在这一瞬间,那只巨掌却不偏不倚,结结实实地拍在了他的左脸颊上。好端端的一颗脑袋登时被砸得稀巴烂,脑浆、鲜血喷涌而出,碎肉飞溅到几米远的雪地上。他一声未吭,翻身栽倒在地。
我的老天树洞中竟藏着一头千余斤重的棕熊它正在冬眠呢,被刘宝顺开枪惊醒,自然恼怒万分,大开杀戒。它咧开血盆大口,又张牙舞爪地向我俩扑来。三只猎狗冲上去咬它,没几个回合便死的死,伤的伤,败下阵来。
我扶张大爷坐好,驾着爬犁掉头便逃。冬眠被弄醒的野兽是最狂躁易怒的,犹如火药桶,见火就炸。这头棕熊四足腾跃,势不可当,看那架势非把我们几下撕碎了不可老林子中没有现成的路,我们的爬犁只能在大树间钻来钻去,随时可能卡住。棕熊越追越近,我吓出了一身冷汗。
千钧一发之际,张大爷回过神来,深吸几口气,从腰间又拉出一张硬弩。他摸出一支黑箭卡上,对准十几米外的棕熊“啪”地射出,正中它的右眼棕熊疼得撕心裂肺般哀嚎起来,倒在地上翻滚,乱抓一气。张大爷瞅准空子,不失时机地又打出一支箭,棕熊立马成了全瞎,疯狂而痛苦地胡乱冲撞,打折了几棵小树,雪地被弄得一塌糊涂,鲜血淋漓,七八分钟后,它伸直身子,仰天吐出舌头,直挺挺地栽倒在地,抽搐了几下,便一命呜呼。
我看得心惊肉跳,只听张大爷低声说:“这张弩是专门用来对付大型猛兽的,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用的……”
我们回到红松树下,那只老貂仍躺在那里。我问:“大爷,刚才您为啥不发箭射貂?”
“你还不明白--我刚要出箭,猛然凭着多年的经验,发现树下有洞,被雪盖住了。洞里八成会有一头冬眠的老瞎子。这只老貂跑到这里来的目的,就是想吵醒棕熊,让它吃掉自己,同时也弄死纠缠它的人。紫貂最爱惜自己的毛皮,宁肯被吃掉也不愿被猎人剥去这只火貂更是令人称奇,都怪我们逼得太紧了。所以我才当着它的面儿,扔了弩,又退回去,让它别走上绝路……”
刘宝顺躺在地上,尸体已开始僵硬。他的脸已经没有了。张大爷走到跟前,好半晌才吐出一句:“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为啥老有人不信呢唉……”
当天我们返回屯子,叫来几十个汉子,把死熊弄回屯里。皮归张大爷,肉则分给大伙儿过年了。乡亲们无不欢天喜地,对张大爷更是赞不绝口。见利忘义、贪得无厌的刘宝顺送了命,在弄清了来龙去脉的屯民们眼里,跟死了一条野狗差不多。
话说唐玄宗李隆基,是个多才多艺皇帝,琴棋诗画无所不通。他还喜欢蹴鞠,经常携杨贵妃一起观看。
这一日,已值暮春,骄阳高照。李隆基和杨贵妃在长安城东门里的鞠场观看蹴鞠。
陪同观看的有杨国忠、李林甫、高力士、等大臣,还有李白、杜甫等文人雅士。
这是一场女子蹴鞠。只见这些女子走上场来,个个双鬟高堆,仪态万方,美目流韵,娇艳靓丽。她们上身穿着杨贵妃发明的小围胸,一方为红色,一方为绿色。下身着白绸裁制的宽松百褶裤,腰系粉红色缎带,脚蹬蓝色绣花软底鞋。
这番装束,乃是杨贵妃的创意,大胆前卫,尽显美女妖娆身段。你看她们:臂似莲藕,指如柔荑;背肌光洁滑嫩,双肩柔垂圆润;翘乳峰挺,呼之欲出;双腿修颀,洁白如玉。
场边观者如潮,争看这些美丽宫娥,下凡仙女。
这一场好蹴,只见花团锦簇,星眸顾盼;香汗潺潺,发鬏松绽;围胸欲坠,裤管乱翩;足起鞠飞如流星,腰弯胸露胜春光。
直看得李隆基两眼飞彩,意乱神迷,忘记了身边的贵妃娘娘。杨贵妃用团扇捅了他三、四下,他才回过神儿来。
观众的兴致也经久不息,蹴鞠结束了仍不愿退场。
杨贵妃娇声对李隆基说:“陛下,这场蹴鞠如此别致精彩,你何不命李白等文人雅士,以蹴鞠为题,作诗咏之?”
李隆基本好文墨,他曾作过蹴鞠的诗句,曰:
“字从关路入秦川,争道何人不戏鞭。
公子途中访蹴鞠,佳人马上废秋千。”
现在经贵妃一提,他自然十分赞同。
李隆基把李白召近前来,对他说:“李爱卿,朕命你主持古风诗苑的学士们,各制蹴鞠诗一首。从中挑选佳作若干,明日呈御览。”
李白道:“臣遵旨。”
李白时任大学士兼古风诗苑苑长,皇上有旨,他不敢怠慢。当天晚上,李白把古风诗苑的学士召集到一起,传达皇上的旨意。并把白天蹴鞠的场景给大家渲染了一番,以便启发大家的灵感和诗兴。
这些学士多数没见过蹴鞠,经李白院长的精彩讲述,仿佛身临其境一般。
一位名叫水光浮影的学士,还当场吟诵了李白院长蹴鞠的诗句:
“王侯象星月,宾客如云烟。
斗鸡金宫里,蹴踘瑶台边。
举动摇白日,指挥回青天。”
另一位名叫高风的学士也吟诵了王维的几句诗:
“溪上人家凡几家,落花半落东流水。
蹴踘屡过飞鸟上,秋千竞出垂杨里。”
李白说:“此番是应旨作诗,还要呈御览,诸位不可马虎。”
其实,学士们谁不想作出好诗,以博得皇上的赞许呢?其中不少人苦思苦吟,彻夜未眠。
次日上午,李白将学士们交来的诗稿翻阅一遍,从中择出数篇,连忙进宫见皇上。
李隆基正在和贵妃娘娘饮酒赏乐,见李大学士到来,立即让乐手们退下。他接过李白递过来的诗篇,边看边吟出声来。
署名黛眉颦颦的学士诗曰:
“炎炎烈日当空照,五彩可爱场上耀。
玉腿蹴鞠酥胸颠,胜过苑林百花俏。”
李隆基读罢,连说“不错”并用御笔在篇眉上批注“好”。
学士江水清清的诗曰:
“红袖蹴鞠粉汗流,绿茵横扫乌龙球。
木兰杏目颤胡胆,笑语争赢誓不休。”
皇上御笔批注“妙”。
学士杜依然的诗作,被御笔批上一个“善”字。诗曰:
“红装绿影俏迎风,粉腮香汗竟追逐。
玉臂轻挥罗衫乱,腰身婉转云髻松。
顾盼分明芙蓉面,进退仿佛脱兔出。
他日沙场若相见,不定将军是女流。”
学士啼破寒阳的诗上御批了一“佳”字,诗曰:
“初夏绿茵流五彩,后宫摆阵演攻防。
听闻哨响欢声跃,更醉场间汗粉香。”
学士绿原牧歌的诗,御笔批注了一“优”字。诗曰:
“不惜武装爱艳妆,草绿群红粉汗香。
个个鬏环皆散乱,条条巷里尽芬芳。”
学士浪荡狂歌的诗,御笔批注“精彩”。诗曰:
“轻舞柔腰蹴鞠传,香汗淋漓碧云盘。
满朝王公皆凝目,口若悬河静倚栏。”
……
这些诗作,后来全部被收入《全唐诗》,编在第九百九十九卷。
蛇,谁都惧怕三分,但却是名贵中药材,历代有识之士,将其作为医药的象征。李时珍对蛇的研究颇有独钟。
自古以来,蕲州就是白花蛇集聚之地。由于白花蛇是名贵中药材,所以历代宫吏都以向皇宫进贡为借口,挨户摊派,逼着群众上山捉白花蛇。凡不按期如数上缴蛇者,轻则鞭笞,重则杀头。当地流传着一首民谣:“白花蛇,谁叫你能避风邪!州中索尔急如火,县官派人只逼我,一时不得皮肉破。“但是,白花蛇“其走如飞,牙利而毒”,一旦伤人,极易送命。故很多人便从蛇贩子那里买来交差。
李时珍考察药物来到蕲州,发现蛇贩子的白花蛇与蕲州当地所捉的白花蛇有些差异,便留心观察辨认。他和蕲州捕蛇者一起,去盛产白花蛇的龙峰山仔细观察数日,结果终于发现蕲州白花蛇最喜欢吃的是又臭又辣的石楠藤。尔后,他下山调查蛇贩子,方知贩子们的白花蛇是从江西兴国县山区逮的,那地方的蛇以食小虫和鼠类为主,且没有毒。李时珍向蛇贩子和捕蛇者各买了一条蛇,在比较中发现:两蛇虽然都是“黑质而白章”,但蕲州蛇肋下有24个斜方格,且比兴国蛇稍短小;蕲州蛇死不闭眼,兴国蛇死即瞑目;兴国蛇虽有除风湿和除筋骨痛的效果,但远不及蕲州蛇的效果好。兴国蛇遍布全国,产量较大,而蕲州蛇仅产蕲州,外地很少见到。
于是,李时珍便把这些鉴别要点写成了《蕲蛇传》。至此,中药材中便有了“白花蛇”、“蕲蛇”两种药名,既方便了后世医生的临床应用,又避免了大量误用蕲州“白花蛇”而发生中毒现象。
从前,有个举人,养了三个儿子,老大是个书呆子,说起话来,三句不离"之乎者也";老三是个霹雳火,脾气暴躁,直性子;老二呢!是条洞里赤练蛇,刁钻奸滑,一肚子坏念头。
有一年,老举人得了病,卧床不起了。他把三个儿子叫到身边,说:"我眼看不中用了,临终前想祭一次孔庙,这事只能由你们三人代我去做了。"三个儿子-一应允。
第二天,三兄弟祭孔去了。老二一路走,一路想:老头子一死,留下的家产,势必要三人平分,要是让我一人独吞,这多称心。但一想,老大好欺,老三难服。怎么办呢?一转念,生出一条奸计。
不到一管烟工夫,已到了孔庙。三兄弟循规蹈矩,老大在前,老二居中,老三随后,在孔子像前的案台下,叩起头来。祭孔一结束,老二就抢先回到家里,进门对老举人说:"父亲,老三该死,祭礼不守规矩,东张西望,一点不恭敬。"老举人一听,气得七窍冒烟,指着老三,把床沿一拍:"畜生,你还不跪下!"老三摸不着头脑。爷老子发火,只好先跪下再说。这时,老二在旁边扇风了:"老三呀,你我兄弟是受父亲之命去祭孔,你怎好东张西望,难怪老人家发火啊!"老三一听,一蹦三尺高:"父亲,你听哪个瞎说的?"接着,他把祭孔的经过讲了一遍。还说:“不信,你问大哥,他可以作证明。”老举人就问老大。老大吓得呆若木鸡,低头说:“此事乎?非孩儿所能作证也。”
老举人又问:"你为何不能作证?"老大说:"三人祭孔,孩儿按例跪在最前,不敢后顾,所以未曾见得。"老举人一听,对呀!此话说得有理。便用手指了指老二,老二想,父亲定有什么吩咐,便满脸堆笑,把耳朵凑近父亲。哪晓得,老二刚把头伸过去,老举人一巴掌,已辣豁豁地打在老二的脸上。这一记,打得老二眼前金星直冒。老举人开口骂道:"畜生,你在老三之前,背上又没长眼睛,怎么晓得老三东张西望?"老二被问得张口结舌,再也没话可说。老举人又说:"这狗奴才毫无人性,我还未断气,便不认手足;倘若我死了,这奴才还有谁管束得住!快把这奴才撵出门去!”
坏心眼的老二被赶出家门,不管怎样哭求,谁也不再去理他。
说起我们瓦木工这行手艺的祖师,最早的还不是鲁班,是普安老祖,普安老祖是张、鲁二班的师父。大徒弟是张班,二徒弟才是鲁班。_听老辈传说,普安老祖是天上的一个星宿,有一身好手艺。那辰光天底下什么手艺都没有,普安老祖看看不成个样子,要想下来创世界,就瞒过了玉皇大帝,偷偷地下来了。
普安老祖到了下界,住在一个山头上,他虽然有一身好手艺,常言道:独木难成林嘛。普安老祖本领再大,一个人总难创什么世界啊!就想收两个徒弟帮衬帮衬。正好,那辰光有两个聪明的年轻小伙子,一个叫张班,一个叫鲁班,也想创世界,就是缺少手艺。一个要收,一个愿学,碰在一起,普安老祖就把张、鲁二班收来了。
张、鲁二班在普安老祖手底下学艺,一个是名师,两个是高徒,手艺学得很快。常言说得好:满瓶不响,半瓶子叮当。两个人才学了一点,就好像什么都学会了,嚷着要下去创世界了。有一天,普安老祖想试试两个徒弟的本领究竟怎么样了,就把张、鲁二班找来,对他们说:"要创世界,说得倒轻巧,现在我们自己连座房子都没有,你们两个先造座房子给我看看吧!”
张班听了,拿起锄来,挖泥筑墙;鲁班听了,拿起斧头,砍树造梁。师兄弟合伙忙了三天,房子造好了。普安老祖走来一看,果然,房子造得蛮好,还有围墙,普安老祖想到里头看看看,说也笑话,绕着围墙转了一圈,没摸到一个门。原来,这师兄弟两个不懂造房子要有门--那辰光,房子还是头一回造,哪晓得要什么前后门唦,进进出出只好从围墙上爬。
普安老祖看在眼里,心里早想好了,也不说他们,也不骂他们,一边爬,一边只是直叹气:"唉!年纪大了,爬不动了,年轻时候倒不在乎。”
张、鲁二班在旁边一听,给提醒了,对啊!这么高的围墙,年轻的人能爬,年纪大了就爬不动了,怎么办呢?
张班说:"把围墙拆了吧!省得爬。”
鲁班说:"不行啊!围墙拆掉了,野兽也闯得进来了!”
张班又说:"不拆掉,把围墙放低些,人爬起来就不费劲了。”
鲁班却说:"不行啊!围墙放低了,人爬起来不费劲,野兽爬起来更便当啊!”
师兄弟两个想来想去,没想出好办法来,只好再去问普安老祖。普安老祖说:"你们怎么吃饭的,就该怎么来造屋嘛!”
张班、鲁班一想,吃饭要张嘴,造屋就要开门啊!吃过饭两个嘴唇皮一抿,就闭住了;开了门两扇门一抿,不就关住了?!
两个人一商量,明白了。张班就把围墙打通。开了一个门框,鲁班又在门框上装上两扇门。这么一来,进进出出,都从门里走,再不必爬围墙了。后来,慢慢地传下来,造房子就都懂得要开前门后门了。
经过这回以后,张班、鲁班晓得自己的手艺虽学了不少,可脑子还不行,学得就更勤了。
谁知道,正在这当日,忽然天上飘下一个人来,说是玉皇大帝叫普安老祖立刻就回天上去。原来,这辰光,不晓得怎么弄的,天上西北角上,塌下一大块,天漏了,要补。玉皇大帝派了不知多少人去,都没补好。后来,玉皇大帝发急了,想来想去,天上只有普安老祖的手艺最好,就派人找普安老祖,不想普安老祖早到人世界上来了,找不到。一打听,才晓得他在山头上带徒弟创世界呢!就又赶快派人来找。
普安老祖听说玉皇大帝要他回到天上去补天,心里舍不得两个徒弟,又不能违拗玉皇大帝,没办法,就把张、鲁二班找来:"你们两个跟我学了几年手艺,学得也差不多了,这回玉皇大帝要我回去补天,你们也可以下山去创世界了。不过下山以后,你们师兄弟两个要大家帮衬着做,不要你归你,我归我的各管各,要晓得独木难成舟,单树不成林的啊!”
张、鲁二班听说普安老祖要回天上去了,都舍不得,这些话一句也没听进去,只想把普安老祖留下来。普安老祖又说了:"你们要留也留不住,好在我补好天,说不定还能下来,真要不能下来,你们等每年七月初七,看见天上西北角边有各色各样的七巧云,那就是我造的,那天我就下来看看你们。"说完,普安老祖就上天去了。
普安老祖一回到天上,就到西北角上去补天,天天到将夜快①,就把那块烧得通红通红。张、鲁二班等普安老祖上天后,还是不死心,也不肯马上下山,天天朝着西北角望,看见西北角上烧得红通通的,晓得普安老祖还在补天。师兄弟两个,都巴望普安老祖有一天能把天补好了,再下来教他们。
哪知道普安老祖是登在天上补的,慢慢地天缝越来越小,天一补好,没有缝了,普安老祖要下来也没法下来了。
这一天,张、鲁二班一早起来就没看见太阳,"再望望西北角上,不再红通通的了,到了将夜快,到处还是灰溜溜的,晓得普安老祖不会下来了。师兄弟俩一商议,只好下山来创世界了。
普安老祖在山上教徒弟的时候,手底下还有两个服侍他的人,一个打杂的,专门管扫地抹桌;一个烧饭的,专门管淘米烧饭。打杂的一见普安老祖走了,张班、鲁班也要下山去,心里发急了,就去找张、鲁二班:"大师兄,二师兄,你们两个都学了一身好的手艺,下去创世界,我什么都不会,下去怎么办呢?”
张、鲁二班一听,全笑了起来:"你真呆,你有你的抹布,你有你的扫把,带下去,抹抹扫扫也是一行手艺嘛!”
打杂的听了,也高兴了。后来,跟着张班、鲁班一起下山,等他们两个做过生活,他就去用布擦擦,用扫把刷刷,慢慢地,果然成个一门手艺,当了漆匠。
还有烧饭的呢,看见张班、鲁班、打杂的,各人都有了手艺,不是更急了吗?也来找张、鲁二班了:"大师兄,二师兄,你们两个都学了手艺,下去创世界,我什么都不会,下去怎么办呢?”
张、鲁二班一听,又笑了起来:"你真呆,淘米烧饭也是一门手艺嘛!怕什么,下去就是了。”
这一说,烧饭的也放心了。下去以后,还是给张、鲁二班烧饭。这烧饭的顶勤俭,一刻也不肯闲,一空下来,就帮凑鲁班拾碎料木块,拿回去当柴禾烧。淘米烧火这生活,最费鞋子,为什么?他一会儿近水,一会儿靠火,鞋子湿了干,干了又湿,最不经穿。烧饭的觉得碎木料拿来烧饭,也可惜了,就把些碎木头拼拼凑凑,照鞋子样子钉了双木鞋子。这么一来,果然比布鞋子经穿得多。
有一天,烧饭的到河边去淘米,不小心,一滑,把一只木鞋子摔在河里了。烧饭的一看,木鞋子浮在水面上,漂呀漂的,不沉下去。猛地,他心里一亮;咦,要把木鞋子做大一点,整个人在里头也不会沉嘛!
他一回去,就把这个主意告诉鲁班。鲁班一听,直点头,一做出来,果然能装人。从此,就有了船了。
后来,大家都说船是鲁班祖师发明的,实骨子,主意还是鲁班的师弟想出来的哩!
张班、鲁班下山后,本事越练越大,有了点名气,慢慢地都骄傲起来了,你不服气我,我也不服气你。这个说,我的本事比你大;那个也说,我的本事比你大。这一天,师兄弟两个碰在一起,说着说着,竟斗起气来了。
鲁班说:"不要夸你自己本事大,一棵木头也不许你用,你可造得出房子!”
张班说:"我不用你,照样造房子。"一赌气,一个人跑到丹阳,造了五间无梁殿,跑回来对鲁班说:"去看看,还是你的本事大,还是我的本事大!”
鲁班跑去一看,果然高高五间无梁殿,一棵木头都没有。心里还是不服气,说:"不希奇!”
张班火了,对鲁班说:"一块砖头也不许你用,看你可造得出房子!”
鲁班说:"我不用你,也照样造房子。"一赌气,也是一个人跑到山上,一阵锯,一阵砍,一下子就造了几百间草房子。跑下来对张班说:"去望望,还是你的本事大,还是我的本事大!”
张班跑到山上一望,嘿,整整齐齐几百间草房子,真的一块砖头也没用。可是心里也还不服气,就说:"不希奇!”
师兄弟两个还是你不服气我,我不服气你。两个人争来争去争不下去了,只好找人来评评,看看究竟哪个造的房子好。
一找,正好找到一个种田的老头。张班手快,一把拖住老头就往丹阳跑,叫老头去看他造的无梁殿。老头一望,说话了:"好是好,好是好,可惜没梁又没窗,只配菩萨住,我可不想要!”
张班一听自觉没趣,不响了。鲁班看见老头回来,拉着老头直朝山上跑,要老头看他造的草房子。老头一望又说话了:"也不错,也不错,就怕大风和大雨,只能将就住,年代不长久!”
鲁班一听,也觉得扫兴,没话说了。
这一下,师兄弟两个,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不敢夸自己本事大了。这时候,老头倒又开口了;"造屋哪能不架梁,造屋哪有不砌墙,要想房子砌得好,师兄师弟要相帮!”
说完,这老头就不见了。师兄弟两个都觉得蹊跷,抬头望见西北角天上有各式各样的七巧彩云,他们两个忽然想起,这天正巧是七月初七嘛,是普安老祖下界的日子。才晓得,这老头原来就是普安老祖变的。从此,他们两个再也不吵了,再也不骄傲了。两个人为了纪念普安老祖,一起又造了一座巧合堂。后来,慢慢地就传下个规矩来,逢到瓦匠、木匠收徒弟,也一定要到巧合堂去拜拜祖师,是教徒弟懂得瓦匠不离木匠,木匠不离瓦匠的意思。
从前,做修锅补碗手艺的,有两句行话,叫"修锅不断风,补碗不断弓"。这是什么意思呢?说是他们同行里头,撞到别人在做生活,只要修锅的风箱还在拉,补碗的弓还在动,总要上去凑一手,做下生活来,工钱大家照分,这规矩哪个传下来的呢?有来历的。
据说,修锅、补碗的祖师。也是李老君。最初,只三个徒弟跟他学这个手艺,大徒弟、二徒弟都蛮好,惟独小徒弟是个拐子,走路不方便,学手艺的时候,还不要紧,一样学。等手艺一学好,满师后挑担出门做生意了,就没两个师兄方便了哎!
每天家来,小徒弟对师父哭:"寻不到生活做!”
李老君问:"怎么会寻不到的?”
小徒弟说:"大师兄二师兄跑得快,我跑得慢,生活总把他们寻去了。”
李老君说:"不要紧,我来想办法!"就对大徒弟、二徒弟说,"他跑不过你们,你们要拉扯他点。下回这样子,有生活分点他做做。”
大徒弟一听,说了:"不好弄啊,要么跟他一起跑,他又跑得慢,生活更加少做了喂!”
二徒弟一听,说了:"这样子吧,他跑路不方便,索性让他蹲在家里,我们赚到钱,分点把他就是了。”
李老君说:"不是这说法、他不是不肯跑,是跑不过你们,往后这样子,你们寻到生活,只要‘修锅不断风,补碗不断弓’,他跑来撞到了,就要帮凑着做,你们分点工钱把他。”
两个徒弟一听,师父这话说得在理,就答应了下来。就这样,慢慢地变成了一个规矩传下来了。
在军械匠的作坊里
在军械匠梅尔希奥尔·奥斯特罗加先生的打铁坊里,人们在热火朝天地干着活儿。工匠们正在完成给普沃茨克城防官大人制作的豪华的骑士盔甲的最后工序,两个男孩鼓动着大风箱,大熔炉里的火熊熊燃烧。在金红色的烈焰辉映下,梅尔希奥尔·奥斯特罗加先生,这位军械行业著名的师傅,正用钳子夹着一大块烧红的铁,就要在铁砧上打造成剑。
这把剑连同甲胄、头盔、护肩、膝甲构成全副战斗装备,城防官大人明天就要来取。
这副甲胄真体面!用的是最好的钢,磨得跟镜子一般无二,镶嵌了最纯的银子,带有一枚金质的钦斯托霍瓦圣母肖像,领子上还镶有骠骑兵十字。
这副甲胄要成为著名的军械艺术的真正杰作,梅尔希奥尔师傅预先已对它大大赞美了一番。
打铁坊里,两个孩子在一大堆铁锭后面玩耍:一个黑头发的小男孩和一个金发小姑娘,他们是兄妹俩,都是奥斯特罗加先生的孩子。男孩总是男孩,喜欢玩骑士的游戏:他找到一块薄铁做了一把弯曲的战刀,像土耳其马刀一样,他拿着这把战刀左挥右砍,俨如一名战士。小姑娘开头瞧着哥哥耍刀,不久便厌倦了,当兵打仗引不起小姑娘们的兴趣。
“马切克!”她向哥哥喊道,“我们到市场上玩去:市场上人多热闹,很愉快,太阳很好,我们出去跑跑,瞧瞧售货亭和货物。”
“等一等,哈尔什卡,让我再耍几下就跟你走,到哪儿都行;虽说我在铁匠房里很愉快,这儿有许多有趣的东西:梭镖、锁子甲,宝剑,多好玩!”
他把小战刀挥了一两下,便往地上一扔,两人一起朝门口走去。奥斯特罗加师傅看到孩子们要出门,便叫喊道:“哪里去,小家伙们?”
“到市场上去,爸爸。”
“去做什么?”
“看看,跑跑,见见世面。”
“去吧。不过你们要当心,到妈妈那儿吃午饭可别晚了。还有一样:千万不能到歪圈街上的那幢破房子里去。那儿发生过许多不幸的事。有什么东西吓唬人,怪叫。愿最神圣的圣母保佑你们,可别碰上坏事!”
“我什么也不怕,爸爸!”马切克逞强地叫道。
“可我什么都害怕,爸爸!”哈尔什卡尖声尖气地说,“我们不会到那儿去的!”
“那就好,祝你们长得健健康康的,孩子们!”
在古市场上
市场上一片嘈杂,吵闹。身穿五颜六色服装的人群在市政大厦周围转悠。市政大厦自豪地耸立在广场中央,在它下方远一点的地方是富丽的楼房,人们想买的东西都能在这些房子里买到。这儿的亚美尼亚商店出售用金线和银线交织的土耳其织物,波斯地毯和印度面纱;那儿有家苏格兰商店经营海外的呢绒和布匹;另一个地方,一个长胡子的神情庄重的土耳其人,嘴上刁着长烟斗坐在柜台后面,柜台上堆满了无花果、枣子、葡萄干和各种糖果,叫人看了馋涎欲滴;还有一处德国人或荷兰人开的玩具店,漂亮的洋娃娃、小马、小狗、皮球,应有尽有,使人看得眼花缭乱,真想把它们都据为己有。
马切克和哈尔什卡机灵地在人群中钻来钻去,像两条鳗鱼;这也好看,那也好看,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看什么好,到处都是漂亮的东西,他们就是在市场上转上一年半载也看不完哩。
有一个地方,忽然响起了鼓声,吹起了笛子,洋铁盘子叮当响。出了什么事?原来是黑头发,黑脸蛋儿的吉卜赛人用链子牵着一头驯化了的熊。这是怎样的一头熊呀,上帝!它什么都会。吉卜赛人用匈牙利口音很重的半通不通的波兰语对它讲话,命令它做什么它就做什么,想都不想一下。
“小熊,向尊贵的先生们美美地鞠个躬!”熊便鞠躬。
“小熊,老太太们怎样从河里挑水?”熊便用一根棍子吊着两个水桶挑在肩上,一歪一扭地走着,像喝醉了酒。
“小熊,新娘子在婚礼上怎样跳舞?”
熊又一蹦一跳地跳了起来,叫人笑弯了腰。
当马切克和哈尔什卡正看得起劲的时候,突然有人用手遮住了他们的眼睛,挡住了那有趣的场面。
“猜猜,是谁?”一个欢快的声音说道。
“瓦鲁希!瓦鲁希!”兄妹俩高兴地叫起来。“我们从声音里认出了你!放开手,别挡住我们的眼睛,让我们一块儿看熊表演。”他们一回头:果然是瓦鲁希·克莱普卡,箍桶匠彼得·克莱普卡十岁的儿子。
瓦鲁希是他们的老朋友了。他是个滑稽、可爱的小男孩,就是有个大毛病: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调皮鬼,恶作剧、捣蛋、顽皮的事不知干了多少;父母对他一点办法也没有。他不止一次保证要改正缺点,要听话,可那有什么用!过几天就忘了,有时几个钟头之后便照样恶作剧,对这样坐不住的孩子谁受得了!
熊还在表演,吉卜赛人的帽子里已经收集到了许多小钱,其中还有几枚银币在闪光。孩子们朝前走了。
他们似乎是注定要倒霉,因为他们正是朝着歪圈街的方向走。三个孩子跟着一群人向前移动,当他们从一幢古老的破房子旁边经过时,瓦鲁希停住了脚步。这正是军械匠提起过的那幢凶宅。
“你们等一等,”瓦鲁希低声说,“我告诉你们一件事,给你们看件东西。”
“什么?什么?”兄妹俩好奇地问。
“就是……让我们沿着这些台阶下去,到这幢老房子的地下室去。”
“你说什么,瓦鲁希?”哈尔什卡叫道,“你怎么能说这话,开玩笑也不行。那里面很可怕!爸爸说过。”
“哼!可怕,可怕……吓唬小孩子!我告诉你们,那里面有着了魔法的宝贝。昨天上午我朝地下室里看了看,告诉你们,太阳照进里面的时候,有个东西闪闪发光,我的眼睛都被刺痛了。一准是金子!”马切克迟疑了。
“要不我们下去一会儿,把宝贝拿给爸爸,妈妈。他们该多高兴!你想呢,哈尔什卡?”
“我不下去!”哈尔什卡坚决地说,“我无论如何也不下去!”
“唉,你这个胆小鬼!”瓦鲁希讥笑说,“你不想就别去!我们两个去,对吧,马切克?”
说着,他向从街上看得见的台阶移动了步子,而马切克本来就是个胆大、勇敢的男孩子,便跟着他去了。
“既然这样,”哈尔什卡哭着说,“那我也去;我不能离开你呀,哥哥!听天由命吧!”
“你不会后悔的,哈尔什卡,我会让你用围裙兜着金币回去。现在,我们下地下室去!”
他们就这样下去了。在古房子的地下室里
台阶是木头的,破破烂烂,有的地方缺一级,因此他们经常不得不跳着走,为了避开缺口的地方。路很难走,特别是离入口不远的地方台阶突然断了,黑暗笼罩了三个孩子。远处有个小亮光一闪一闪;大概是地下室的小窗口,可那亮光又远又不清晰,那小窗口一定很脏,结满了蜘蛛网。
瓦鲁希走在前头,离兄妹俩几步远;他想得很美,一边还高兴地哼着歌儿,这可怜鬼没有预见到等待着他的是什么。
他们小心翼翼地、慢慢地走着,终于走进一个大大的地下室。地下室的墙边堆着各种各样的破烂:旧窗框、破门框,烂门,还有各种没用的东西。地下室的右边,可以看到一个半开半掩的铁皮包的小门,定是通向地下室别的部分。
“马切克,哈尔什卡!”瓦鲁希说,在深深的地下室里,他的声音显得出奇的阴沉。“既然我们已经到了这里,就得往前走,让我们把地下室搜一遍,准能找到宝贝。”
“瓦鲁希!亲爱的瓦鲁希!求求你,我们出去吧!”哈尔什卡哭着说,“我们要宝贝干什么!我们回去吧,我害怕极了。”
“我也建议撤回去,”马切克严肃地说,“前面的路我们不知道;谁能说小铁门后边是什么?我们的双亲和你的双亲会着急的。干吗要他们担心呢?”
“我一定要去,你们跟着我!”瓦鲁希固执地说。“你们对我说什么可怕!啊!一、二、三!走!”
他刚说完这话就跑到小门边,使劲地推,把门打开了。突然,他像遭了雷击一样,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出了什么事?
第二间地下室敞开的门口涌出一股霉味,马切克和哈尔什卡在如同萤火虫的光亮那样绿幽幽的光线里,看到了一个可怕的怪物。这怪物像公鸡,又象蛇。头象公鸡,顶着个深红色的冠子,形状像王冠;脖子又长又细,像条蛇;躯干粗大,黑色的羽毛根根竖立;腿上毛烘烘的,很长;脚掌上长着尖尖的大爪子。最可怕的还是怪物的眼睛:又鼓又圆,像猫头鹰的眼睛,一会闪着红光,一会闪着黄色的光;幸好这对眼睛没有瞥见马切克和哈尔什卡,因为它们一直盯着躺在地上已经断了气的瓦鲁希。
“妖龙!”马切克用颤抖的嗓音说。“妹妹,这是妖龙,我们快躲起来,快!”
两个孩子手牵着手,踮着脚尖,悄悄往墙边退,溜进了一扇靠着古老的墙壁的大门后边。
这个隐藏的地方暂时安全。马切克对着妹妹的耳朵轻声说:“这是妖龙!我听爸爸说过。这怪物厉害极了!它只要看到谁,就能用目光杀死他!它就是这样杀死瓦鲁希的。我们悄悄站在这儿,哈尔什卡,千万别出声……”
“上帝!我的上帝!”哈尔什卡哽咽着。“怎么办?我们怎么办,我们干嘛要到这里来?我要回家!”
“安静点,好妹妹,”马切克轻声说,“如果上帝允许,我们会回家的;现在要紧的是千万别让妖龙发现我们,它要是发现了我们,朝我们一望,一切都完了,我们准得死!”
“马切克!马切克!哈尔什卡!哈尔什卡!”街上传来了叫喊声,“马切克!哈尔什卡!你们在哪儿?回来吃午饭!”
吓坏了的孩子们听出了阿加塔的声音,但是不敢回答她。
妖龙转过顶着大冠子的脑袋,浑身黑毛竖得更直了,瞪着发亮的眼睛盯着台阶的方向。
阿加塔站在台阶上面,她身后跟着几个男女市民。
“他们从这儿下去了,肯定是从这里,”上面的声音说,“他们一定是在底下迷了路;你不要下去,阿加塔!你也许会遇到不幸的!”可是,忠实的老仆人阿加塔,还是往地下室走,她刚走到下面,只听见一声充满恐惧的尖叫,地下室里又是一片阴惨惨的沉静。
台阶前的几个人四散奔跑,跑到市场,跑到邻近的街道,可怕的消息传遍了城市。两个惊呆了的孩子紧靠着潮湿的墙,痉挛地手拉着手,而那妖龙正为自己造成的恶果而得意洋洋,在地下室里走来走去。兄妹休想走出地下室!在巫师家里
“奥斯特罗加太太!奥斯特罗加太太!您的孩子们掉进地洞里,完了!”
“耶稣!玛丽亚!你们说什么?什么地方?怎么啦?你们说清楚!”
“唉呀,他们跑进歪圈街那古房子的地下室去了,魔鬼准得掰下他们的小脑袋,可怜啊!”
“全知全能的上帝!救救他们吧!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对街的小鞋匠看见孩子们跟克莱普卡家的瓦鲁希一起走进了地下室,后来阿加塔去喊他们,喊着,喊着也走了进去,后来她大叫一声,再也没有出来!我们都听见了她的惨叫!”
“阿加塔是我派去的,因为孩子们没有回来吃午饭。仁慈的上帝,宽恕我这个罪人吧!我现在怎么办呀?!”
前廊上乱纷纷,梅尔希奥尔师傅挤过人群跑进厢房。军械匠脸色苍白,浑身颤抖,他在作坊里就已得知了这个令人心碎的消息。马切克和哈尔什卡他看得比自己的命还珍贵!
“怎么办,梅尔希奥尔?怎么办哪?”他太太哭叫着,“救救我们可爱的孩子呀!我向您起誓,上帝,我将把一颗镀金的银质的心奉献在您神圣的脚下,只要您帮助我们渡过这难关!”
人群里走出一位年高的市议会参议——埃泽希尔·斯特鲁比奇先生,他德高望重,聪敏过人,在整个华沙以好心肠和热爱孩子而出了名。
“怎么办?”他重复了一句,“我告诉你们怎么办:你们赶快到啤酒街去找那巫师。除了他谁能找到能医治你们的忧虑的灵丹妙药?他通晓地上和天上的事,因为他是博士、炼丹术士和占星家,一个坐在古书堆里的人。不仅如此,他还做成了一个飞行器,黑夜里他就在空中飞翔”。
“你们快去找巫师,快去找!”人群叫喊着,“他会教你怎么办,他会帮助你!”
“绝妙的主意!”伤心的父亲赞同说,“上帝会给您报偿,斯特鲁比奇!走吧,太太,我们到啤酒街去!”
“我跟你们一起去!”斯特鲁比奇先生说,“兴许还能找到马切克和哈尔什卡。”
“保佑我们,钦斯托霍瓦的圣母!”奥斯特罗加太太哭着说,“但愿能找到!”
在啤酒街的拐角上,有一幢高房子,学识渊博的巫师赫尔梅涅吉尔都斯·法布拉就住在这幢房子的第五层楼上,也就是最高的一层,这位著名的有学问的博士,甚至在国王陛下的宫廷里也很有名气。确切的说,他不是个巫师,只是个医术高明的医生,精通各种技艺和自然科学的人。华沙的百姓们看到他神奇的医术和从远处观察到他各种神秘的实验,根据自己朴素的理解,把他看成了同超自然的魔力有联系的巫师。斯特鲁比奇参议也把他称作巫师,只是因为他不愿逆着老百姓的心意,而老百姓总是喜爱他们自己不能理解的事物,并乐于将其化为神奇,而对人类的智慧他们非但不看重,反而蔑视。
在一个有着拱顶的大房间里,一张堆满了书籍和纸张的大书桌后面,坐着一个干瘦、矮小的人儿,面色焦黄,脸皱得像只风干了的苹果;可这张脸上有对大大的黑眼睛,像燃烧的火炬一样明亮。那对眼睛具有无比的威力,当你看着它们的时候,你会觉得自己看到的是位巨人,会不知不觉地在你心中激起对这个平凡而又富有魅力的人物的畏惧、惊叹和崇敬。
房间的天花板上吊着个一丈多长的鳄鱼标本,墙角上竖着个埃及的木乃伊,窗台上的各种玻璃瓶子里浸泡着蟾蜍、毒蛇、蜥蜴……和一些不知名的海外蠕虫。而人们目光所及之处,见到的都是书、书、书。当奥斯特罗加师傅和妻子以及参议斯特鲁比奇先生走进法布拉博士的房间的时候,他正捧着一本厚部头的书,看得津津有味,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博士从书上抬起眼睛,看到走进房里的人,忙站起身,拉了拉身上黑色的长袍,问道:“先生们来找我有什么事?”
这时奥斯特罗加太太哭着唠唠叨叨地讲了事情的全过程,哽咽着求他帮助救孩子,法布拉博士说:“我知道你们的孩子们失踪的原因,我正在这本书里翻阅有关类似事件的章节。瞧,正是这种地球上最危险、最有害的怪物作祟,它的名字叫妖龙。”
“妖龙?”斯特鲁比奇、奥斯特罗加和他太太一齐惊叫起来,“妖龙!那就是说,我们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劳!”
“从各位的惊恐我看出,你们知道这种怪物的天性,它能用自己的目光将一切有生命的东西杀死。然而上帝是伟大的,上帝的信徒不到最后不能失去希望。即使你们的孩子已经死了,也应把他们从地下室抬出来,给他们举行基督教的葬礼;必须把这个妖龙杀死,哪怕是不止一个人还要成为它那杀人的眼睛的牺牲品,不能迟疑!只要那该死的妖物活着,华沙就不会有平静的日子。”
“怎样去杀死它,聪明的学者?”斯特鲁比奇问。
“怎么办?怎么办?”奥斯特罗加和他妻子一齐问。
“有办法,”法布拉博士回答,“有办法,只是很难,很危险,我不知道,在这座城市能否找到一个人敢于去完成这一壮举。得有个人进入地下室,这个人应全身披挂上镜子;当妖龙去看镜子,就会看到自己,也就会用它自己的目光把自己杀死,这样我们也就把可爱的华沙以至整个光荣的共和国从妖龙的威胁下解救出来。”
“方法很好,也可靠,没得说的!”斯特鲁比奇说,“不过,我们到哪儿去找这么个大胆的人呢?”
“是的,是的,”军械匠太太说,“如今世上找不到这样的人!”
这时,教堂沉闷的钟声传到了法布拉的房间,随之而来的是人群的嘈杂声。斯特鲁比奇先生推开窗户。
“有了!有了!”他欢快地叫道,“我能找到这么个人!教父,教母,随我来!”
“上帝保佑,大学问家,上帝会给你报偿!”
一转眼他们离开了房间。
犯人
一支沉闷,虽说是色彩鲜明的仪仗队,从市场朝着小地狱场的方向走去。走在前面的是举着长柄斧的市守备队,随后是一群身穿黑色大长斗篷的“忏悔罪人”,这些人的脸都被斗篷蒙了起来,只在眼睛的地方开了两个洞;接着,市书记官先生手上捧着一卷纸庄重地迈着脚步,书记官先生身后是司法官员组成的侍从队,随之便是这支行进队伍中的两个主要角色:一个犯人,年纪已经不轻,大胡子,破衣烂衫,双手反绑在背后,再就是刽子手,一个彪形大汉,全身穿红,举着一把闪光的大刀。仪仗队的两旁和前后挤满了看热闹的人:华沙民众、调皮的孩子、地痞、流氓、恶棍。
仪仗队已经在小地狱场站定了,小广场中央,黑呢子上面放着个树墩,这就是行刑的处所。市书记官先生用浓重的鼻音宣读了判决词,杨·希龙扎克,一个被控告杀害了自己的伙伴的巡回裁缝,就要被斩首示众了。犯人已在树墩旁跪下,把头放在了树墩上,刽子手的屠刀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突然,斯特鲁比奇先生带着奥斯特罗加师傅,挤过密集的人群,用洪亮的声音喊道:“刀下留人!刀下留人!”刽子手放下举起的屠刀,犯人浑身战抖,而市书记官先生把刚摘下的眼镜重又戴到了大鼻梁上,不高兴地瞧着参议,等待他作出解释。斯特鲁比奇先生开口说道:“首先,我以古华沙城高尚的市长的名义命令停止行刑!第二,立刻给犯人松绑!第三,杨·希龙扎克,你过来!
“杨·希龙扎克,你是个死刑犯,最终不免一死,我问你,是否愿意到妖龙居住的地下室去,杀死那凶猛的怪物?
“你若能办到,将获得自由!高尚的市长和崇高的市议会通过我向你作出庄严的保证。”
市书记官先生惊呆了,看热闹的也惊呆了,而犯人则向上天抬起感恩的眼睛,回答说:“我愿意,高贵的老爷,尤其是上帝将为我作证,我没有犯指控我的罪行,我相信,耶稣的仁慈将伴随我,因此,我更愿意去。”
于是,斯特鲁比奇和奥斯特罗加未敢拖延时间,立刻把犯人带到市政大厦,给他穿上那副新制的甲胄,如同披挂了满身的镜子。犯人被带到了歪圈街,让他进入了地下室。市长、参议们、陪审团成员和数百民众在街上等待,而首先是奥斯特罗加师傅和他妻子,以及好心的参议斯特鲁比奇都贪婪地朝地下室的洞口张望。过了一会儿,地下室里传来刺耳的尖叫;既像公鸡嘶哑的啼鸣,又像蛇发出的咝咝声,也像魔鬼的笑声,这声音是那么可怕,聚集在外边的人背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头发根根直立了起来。
“杀死了!杀死了!”传来了杨·希龙扎克大声地叫喊。
“杀死了!”人群齐声欢呼,“妖龙被杀死了!”欢乐的消息旋风似地传到市场、圣杨街、啤酒街、白桦街、宽、窄两条杜纳伊街,传遍了整个的古华沙城。
地下室的台阶上出现了那个全身披挂着镜子般甲胄的人,梭镖上挑着个可怕的怪物。
刽子手把它从勇敢的希龙扎克手中接了过去,送到小地狱场,架起火堆,在欢呼的群众面前把它烧成了灰烬。
事情果然和聪明的法布拉博士的预见厘毫不爽:妖龙看到镜子中的自己,被自己的目光杀死了。这时,奥斯特罗加夫妇和参议斯特鲁比奇举着燃烧的火炬,跑进了地下室。
“马切克!哈尔什卡!”母亲喊着,“马切克!哈尔什卡!”父亲喊道,你们活着吗?你们说话呀!你们在哪里?你们在哪里?”
“我们在这儿,妈妈!我们在这儿,爸爸!”孩子们从躲藏的门后跑了出来,完好无损,虽说由于恐惧脸色还显得苍白,他们投进了双亲的怀抱。多么欢乐!多么幸福!没完没了的拥抱,没完没了的亲吻,斯特鲁比奇先生虽说是这般年高,竟也感动得号陶大哭。
同妖龙的奇遇就这样结束了。不听话的瓦鲁希和忠实的老仆阿加塔献出了生命,他们的遗体被人从地下室抬了出来,举行了隆重的葬礼,而奥斯特罗加一家人永远也不会忘记他们。
至于说到勇敢的杨·希龙扎克,他果然不是杀害自己伙伴的罪犯,因为那个人突然出现在华沙。他说自己在密林中迷了路,在森林里呆了一个多月,直到森林里的烧炭人发现了他,给他指明了到华沙的路。城市里再也不曾出现过妖龙。
从前,无锡附近的太湖边上,住着父女俩,以打鱼为生。每天,他们打了鱼,卖了钱,买回米、油、盐、酱、醋、茶和蔬菜,就在船上过日子。一到晚上,老渔民就把小船划到湖里停泊。从不在岸边过夜,一年三百六十天,天天如此。
有一天,老渔夫发现女儿的肚子大起来了,心里暗暗感到惊奇:女儿从没在别人家住宿,从不与他人往来,更没有男子到船上来过,女儿的肚子怎么会大的呢?猜来想去,怎么也搞不明白。后来他又想:女儿是不是生了什么病?这天晚上,他又把小渔船撑到湖中的一个冷落的小山脚下,把女儿唤到身边,盘问她是怎么回事。女儿对父亲无法隐瞒,羞羞答答地把实话讲了。她说,每天晚上,爷困着了,便有个白面书生到船上来跟她一起住宿,日子长了,肚子便不知不觉大起来了。讲到这里难过地哭起来。
老渔民想:四面白水茫茫,那白面书生怎么上船来?一定是个水妖!于是他和当地熟悉的渔民约好:从这天晚上起,如听到他的牛角号响,大家都来帮他抓水妖
但是渔民姑娘对那白面书生已经结了情分,她不忍心书生遭难。晚上,等白面书生一来,就把渔民的密约向他说了,催他快走。白面书生听了,反而哈哈大笑,说:“我怕什么!天兵天将也抓不到我,打鱼的人就能擒住我了吗?”不料,他的活正好被巡天的杨二郎听到了。杨二郎一向骄横,忙按住云头,要帮渔民把这白面书生捉住。
这时,老渔夫也被白面书生的笑声惊醒了,看见果然有个书生在和女儿说笑,抓住牛角号就吹。号声“嘟嘟”响,把四面八方的大小渔船召来了。众渔民撒开鱼网,二郎神又在空中帮忙作法,顿时,那些鱼网变得又宽又大,无边无际,无隙无缝,把老渔夫、渔姑娘和白面书生都罩在了网里。那书生正待向外逃,二郎神赶来一鞭,把他打落在老渔夫的小船上。
众渔民上前一看,原来是一只死水獭。大家七手八脚把它剥了皮,烧水獭肉搭酒吃。渔姑娘躲在舱内暗自伤心。渔民们吃完水獭肉各自回船上去了。渔姑娘含着泪把水獭骨头收拢起来,装进一只坛子里,偷偷地藏在小渔船的尾舱下。
姑娘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渔民们背地讥笑说,生下来的一定是一只小水獭。过了不久,渔姑娘却生下一个白白胖胖、伶俐乖巧的男孩子。她对天发誓,从今往后再不嫁人!不久,老渔夫生了场病,撇下她娘儿俩走了。老渔夫姓赵,渔姑娘让孩子也姓赵,叫赵儿。说来也是天意,那孩子不满一岁就会走路,两岁就会说话,六七岁时精通水性,十二三岁时能帮助他娘打鱼撒网了。
有年冬天,大雪纷飞,湖水结成冰糕,渔民无法打鱼。这赵儿却在一处地方捉到一竹箩鱼,卖给了附近的杨员外家,杨员外既欢喜又奇怪,小小赵儿,在这天寒地冻的日子里竟能捉到这么多活鱼,便问了:“赵儿,天这般冷,你从啥个地方捉到这么多的好鱼?”
赵儿向来很老实的,他半点不瞒地说;“我在九龙潭里捉的,那儿水深流急,没有冻。我看得一清二楚,那儿还有蛮大蛮大的九条鲤鱼呢{鱼头上都有很长的须,弯弯的角,看起来有点怕人,我不敢捉它们。”
杨员外说:“赵儿,你干万不要捉那大鲤鱼,那都是神鱼,捉了是会得罪上天的。”他说完就进屋取出一包祖宗的骨头交给赵儿。“明天你再去,把这带着,抛给那九条中最大的一条鲤鱼吃,日后会保佑你百事如意的。”赵儿蛮高兴,拎回自家的小渔船上。
赵儿回船后,便把杨员外所说的话,一五一十地对娘讲了一遍。他娘听完,非常高兴,对他说:“我的儿哪,九龙潭里你看到的,不是九条大鲤鱼,也不是什么神鱼,那是九条龙呀!孩子,你真造化,遇到真龙了!”她马上返身到后舱、翻开船平板,取出那坛他爹的骨头,对赵儿说:“孩子,你把这个带到九龙潭去,给那最大的一条龙吃,让它全部吞下肚去!”第二天,赵儿手捧娘给他的骨坛,肩背杨员外给的骨包,又往九龙潭去了。
赵儿到了九龙潭。看见那条最大的龙正张开血盆大口,向他迎面游来。他马上往龙头那儿一蹲,从坛子里取出骨头抛进龙口,直到把坛子的骨头全部吃光。这时,赵儿猛想起肩上的骨包,忙把里头的骨头送到这龙的嘴边,谁知这龙大嘴一抿,不吃了。赵儿没办法,便把杨员外给的骨包挂在大龙的龙角上。接着,九条龙都沉入水底不见了。
赵儿回到岸上。先到杨员外家,把龙潭见到的子丑寅卯统统讲了一遍。杨员外叹口气说:“这是天意,没有办法啊!坐天下的是赵家,我们杨家只配帮他打天下了!”
赵儿回到船上,把事情的经过方方圆圆又对娘讲了个仔细。娘听了,欢天喜地地说道:“我的儿啊,你的前途无量呀!天机不可泄露,娘也不便多言。”
这以后,她便把自己的儿子起名为匡胤后来真的坐了大宋天下。
光棍赵老栓是赵家沟村人,家住贫瘠的大山深处,祖辈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耕生活,日子过得紧巴巴的。看到村里人都在想方设法搞副业或外出打工,赵老栓也不甘落后,他灵机一动,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打起了山上那群猴子的主意。他拿出家传的摆弄猴子的本事,从山上捉了一只最聪明最健壮的猴子,严格训练,很快就把猴子调教得服服帖帖,且能按照他的口令表演各种高难度动作和滑稽可笑的节目。
打这以后,赵老栓弃农从商,每天牵着猴子,背着道具,乘车到100公里以外的县城摆场子演杂耍。有人收费他就溜,没人收费他就演,半年下来竟也赚了个五千六千,把赵老栓乐得门牙都笑掉一颗,那只猴子自然也成了他的摇钱树和心肝宝贝。
和往常一样,这天傍晚,赵老栓赚足观众的钞票之后,又美滋滋地领着猴子登上了返乡的客车。赵老栓找了个靠前的座位坐下,向四周一看,嚯,男女老少人还真不少。
车子开动了,凉爽的晚风从窗外灌了进来,人们便开始天南海北地闲聊起来。本来嘛,从县城到终点站足有两个多小时的路程,闲着也是闲着。
坐在赵老栓前面的是一个年轻姑娘,明眸皓齿,模样十分漂亮。不经意间她一回头,看见了蹲在赵老栓腿上的那只猴子,顿时对它来了兴致。
“大叔,你这只猴子真乖巧呀,刚才它还冲我做了一个鬼脸,好可爱哟!”姑娘扭过身子对赵老栓说。
赵老栓听姑娘夸奖他的猴子,便有意在众人面前卖弄卖弄,他对猴子说:“不但乖巧,还听话呢。来,好猴儿,先翻个跟头,来个金鸡独立,好,再给大家鞠个躬,作个揖!”
猴子最听主人的话,干净利索地完成了全部动作,赢得了周围乘客的一片喝彩。年轻姑娘更是喜上眉梢,忙从手提包中掏出几块糖,剥了纸给猴子。
赵老栓身旁坐着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西装革履,油头粉面,一副大款派头,他似乎对赵老栓这种演杂耍的人没好感,只顾低头打他的手机,并不时冲赵老栓和他的猴子投来鄙夷的目光。
正当人们漫不经心地闲谈着甚至有了睡意时,突然从客车的尾部响起一声野狼般的嚎叫:“都他妈的安静点,把钱拿出来,否则老子放他的血!”
如块巨石抛进一片平静的水面,人们惊恐万分,骚动不已,大家的心都猛地一沉:糟了,遇上打劫的了!
赵老栓慌忙向后一看,只见车厢后面不知什么时候突然钻出两个凶神恶煞般的小青年,一个剃了光头,一个染了一头黄毛,手中都拿着寒光闪闪的砍刀。
赵老栓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按了按内衣口袋,他又伸手拉过猴子,紧紧地搂在怀里。
“我的妈呀———”有人惨叫。
“他流血啦!”有人恐惧地说。
“看你要钱还是要命,不交钱的这就是榜样!”歹徒疯狂地咆哮。
歹徒开始了野蛮残忍的洗劫,他们威逼乘客交出所有现金和值钱的物品,谁稍敢不从,即遭砍刀一阵乱剁。
顷刻,整个客车内哭喊声、呻吟声、打骂声响成一片,人们陷入了巨大的恐惧之中。
面对血淋淋的砍刀,人们麻木了,退却了,彻底成了暴力的俘虏,身强力壮的小伙松开了紧握的拳头,开始发抖;有手机的不敢打报警电话,而是乖乖地交给了歹徒;司机则对这种事似乎司空见惯,面无表情地照旧开他的车。
轮到赵老栓了。赵老栓早就吓得浑身筛糠,牙齿打架,还没等歹徒说话,就要伸手掏怀里的钱。这时,蹲在他腿上的那只猴子突然蹿上主人的肩头,飞快地在他身上撒了一泡尿。
赵老栓胸口顿时湿作一片,且散发出难闻的尿骚味。黄毛慌忙用手掩住鼻子,大骂晦气,光头则把砍刀指向旁边那个大款模样的中年人。
赵老栓低头看了看胸前的脏湿衣服,竟然恼火起来,他打了猴子一巴掌,骂道:“你这个不听话的畜生!”
“哎哟,我的手!”中年人捂着流血的手惊叫着。原来光头在逼他交出手机和现金之后,又看中了他手指上的金戒指,中年人手指太粗,一时撸不下,极不耐烦的光头就在他手背上划了一刀。
鲜红的血滴了下来,溅到赵老栓的裤角上。猴子显得躁动不安,它一会儿呲牙裂嘴,一会儿怪叫嘶吟,赵老栓吓得紧紧搂住它,但怎么用力也搂不住。
“喂,我说哥们儿,好漂亮的妞儿!”黄毛抢了那个年轻姑娘的包后,流里流气地说。
“小妞,长得挺水灵的嘛,来,陪大爷玩玩。”光头淫笑着把肮脏的手伸向姑娘的胸部。
姑娘如一只受惊的小兔,惊恐地躲闪着,哀求着:“不,不要,求求你们……”她的上衣被撕开了,两个恶魔瞪起了更加淫荡的狼眼。
整个客车内除了姑娘的呼救声外,突然变得异常寂静,人们惊呆了:气焰嚣张的歹徒除了抢劫和伤人之外,竟然还要在这里当众强暴女人!
但人们已经领教过歹徒的凶残,面对钢刀和淫威,麻木的乘客们没有一个人敢站起来制止兽行,人人都成了看热闹的袖手旁观者。
赵老栓更是吓得冷汗横流,面无血色,但他还没忘记捂住猴子的双眼。猴子突然拼命挣扎起来,赵老栓小声命令它:“不准乱动,听话!”
说时迟,那时快,猴子好像突然得了某种神力,它猛地挣脱主人的搂抱,像一颗射出的子弹扑向正在解姑娘腰带的黄毛,用锋利的前爪向他的眼睛抓去!
“啊———!”黄毛的左眼顿时像颗烂掉的葡萄,落到了地上。他扔下砍刀,双手掩面,像个疯子似地惨叫起来。
赵老栓见猴子闯下如此惊天大祸,惊得尿了裤子,他拼命拉住正欲扑向光头的猴子的两条后腿,不让它再去“闯祸”。
光头扔下姑娘,见同伙成了独眼龙,恼怒万分,他冲猴子恶毒地喊:“该死的畜生,老子宰了你!”砍刀挟一股阴风向猴子劈去。
可怜那只“不听话”的猴子,因双腿被主人死死拽住,无法躲闪,顿时身首异处。
光头见黄毛伤势太重,不敢久留,便喝令司机停车,两个恶魔终于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片刻,人们开始恢复了常态,又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论起刚才被劫的险状。那个年轻姑娘也缓过神来,马上向110报警。
赵老栓抱着倒在血泊中的猴子,一边哭一边埋怨:“我可怜的猴儿啊,叫你不要闯祸你偏闯祸,这下连命都丢了。”
那个中年人对赵老栓说:“要不是你死死拽住它不放,它能死?我看是你害死了它!”
年轻姑娘蹲在猴子的尸体旁,痛哭道:“是你救了我,也救了大家!”
这句话声音虽不大,但清清楚楚地传到了车上每个人的耳朵里,正在互相说着什么的人们突然都默不作声了,他们一齐把目光注视到那只死去的猴子身上。过了良久,随着赵老栓和年轻姑娘的哭声,又有人也在跟着抽泣。
外面是漆黑的夜,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
要过大节了。村子里的主妇们都在煮啊烤啊的,可是穷弟弟家里放食品的地方空无所有,连老鼠都没得吃的。
穷弟弟去找富哥哥。
“你好哇!”弟弟说。
“你好。”有钱的哥哥回答说。
可是哥哥的那张脸,好像吃了酸果子,歪着鼻子撇着嘴的。看得出来,他已经猜到了穷弟弟来找他是为啥。兄弟果然开口央求:
“你可不可以给我一点儿什么东西去过节呀?”
“怎么不可以?!我给你。”有钱的哥哥说,“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不管你说什么事,我都会去办的。”穷弟弟回答。
“那好,你把这条熏火腿拿去吧,然后走开,离我越远越好,哪怕是到鬼门关去也行。”
“我会去的。我说话是算数的。”
他拿起火腿,往腋下一夹就走了。走呀走的,可还是没走到鬼门关。
到了傍晚,天完全黑了下来。这时候穷兄弟看见远处有火光。
“大概就是那个地方。”他心里想着,同时朝着火光走去。
确实不错,没过一个钟头,穷弟弟已经站在鬼门关旁边。他刚刚跨进门坎,所有的鬼都向他仆过来。他们把他围住,盯着看火腿,馋得直舔嘴唇。
鬼怪们非常爱吃猪肉!
“把火腿卖了吧!”四面八方的鬼都在喊叫。
“哎呀,”穷兄弟说。“这条火腿是我自己预备过节的呀。好吧,既然你们这样求我,那就卖给你们吧。你们出多少钱哪?”
这时候,一个顶小的、脱光了毛的小鬼拉了拉他的袖子,贴着他的耳朵小声说:
“你切一小块给我,我就告诉你一件事儿。”
穷兄弟割下来一小块猪肉,递给了小鬼。这小鬼就悄悄地嘀咕说:
“你卖火腿别要金子,也别要银子,专要门后头那盘老磨盘。”
穷兄弟听从了小鬼的话。
鬼怪们连金子带银了给他搬来不少,可是他连看都不想看。
“不,”他说,“这样我们是不能成交的。只有把你们门后头那盘磨给了我,我才肯卖火腿。”
鬼怪们一听很不开心。老鬼花言巧语地劝他,可是穷弟弟咬定了要那盘磨。
“若是你们不给我磨,”他说,“你们就看不见这条火腿了,就像看不见自己的耳朵一样。”
跟他简直没法讨价还价!鬼怪们认了晦气,把磨给了他。他也把火腿给了它们,不过事先又悄悄地切下来顶肥的一小块,偷偷地给脱了毛的小鬼看了看。然后他祝愿所有的鬼多吃一些,自个儿从鬼门关那走开了。
过了不多一会儿,脱了毛的小鬼追上了他。
穷兄弟揪往了它一只耳朵,说道:
“小鬼,你没骗我吧?不让我要银子和金子,硬叫我拿一个什么生了锈的东西!”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小鬼吱吱地叫,“要知道这是世界上最出奇的东西呀!只要盖子上敲三下,它就会转动起来。你要什么,它就会磨出什么来,只要你来得及拿就行,过后在底上敲三下,它就会停住的。”
“好,如果你没说谎。那就谢谢你,”穷兄弟说,“赏给你这一块吧。”
小鬼接过来一小块火腿。穷兄弟赶忙往家走。可是,不管他走的多么急,一直到半夜的时候才走到自己村子里。
“你跑到哪儿去啦?”他老婆责怪他,“别人家里过节吃的东西把饭桌都快压坏了,可咱们家,连过节喝的汤的味道也闻不到。”
“你别生气,我有一件要紧的事儿,为了这件事儿我跑了老远的路,因为这个我才回来晚了。可是你看,我拿回来一样什么东西!”
这时候穷兄弟从衣襟下面取出来自己的磨,马上又是揩又是擦,擦得亮光光的,对妻子说:
“娘子啊,你吩咐吧,过节你都需要什么呀?”
“还要什么好的!”妻子回答说,“只要面包够吃的,再有一块肉,那就行啦。”
“磨儿啊,你听见对你说的话了吗?”穷兄弟叫了一声,在磨顶上敲了三下。
磨盘吱溜一响,马上转动起来。
一只又一只的大圆面包落在桌子上,接着又掉出来老大老大的一块肉。
肉是烤熟了的,已经加好了盐,而且撒上了胡椒粉,吃到嘴里,香的没法说。
夫妻二人坐在桌旁,过了一个节。
第二天他们又叫来了更多的美味食品,请了许多亲戚和邻居来吃酒席。
客人们吃着,喝着,夸奖着主人和主妇;只有那个有钱的哥哥.由于妒嫉,一点儿东西也吃不进去。
“你从哪儿弄到这些东西的?”他问穷弟弟。
“不是从哪儿弄来的,我的门背后有一个极好的小仓库。”兄弟回答说。
到了傍晚的时候,由于吃饱了香甜可口的食物,又多喝了点烧酒,穷兄弟头脑发热了,得意忘形地要对客人们炫耀一番。
“来呀,你们来看看,”他说,“请你们大吃大喝的是哪一个!”
他取来了磨,摆在桌子上,开始叫它磨出一些蜜糖饼干来。
这个时候,有钱的哥哥再也安不下心来了,他围着弟弟转来转去,一再要求兄弟把磨卖给他。穷兄弟不同意。财主哥哥发了火,说道:
“这个东西准定是你在鬼门关搞到的!”
“说得对,”穷兄弟回答说,“你从哪儿知道的?”
“我从哪儿知道的。这不干你的事。现在你说,是不是我叫你到鬼门关去的?”
“不错,是你。可那又怎么样呢?”
“这就是说,如果不是我,你就不会见到这盘磨。这就是说,这盘磨反正是我的。”财主哥哥说完了话,拿起磨就跑回家去了。
第二天,他提前起身对老婆说:
“你带着长工们去翻晒十草。今天的晌午饭我自己做。”
中午,他把磨摆在桌子上,吩咐它:
“我要吃咸鲱鱼和奶油浓汤!”
磨马上转动起来!财主哥哥刚刚来得及把餐具摆好,所有的锅子已经都装满了,接着所有的罐子也都装满了,所有的木桶也都装满了,可是那磨盘还是转个不停。财主用手去摇那磨,用脚去踩它,一直大声喊叫。他不知道只要在磨底上敲三下就行了。
磨盘磨了又磨。奶汤在厨房里到处流淌,鲱鱼在奶洼子里游来游去。过一会儿已经个是奶洼子了,而是流成了一面湖,淹没到财主的膝部,又淹没到他的腰部,淹没到他的颈部……眼看着他就要淹死了!财主大声呼救:
“救命啊!我要淹死啦!”
他从房子里跑了出去。可是牛奶的海洋波涛汹涌地跟着他,在整个村子里泛滥成灾,鲱鱼在乳白色的波浪里跳。富哥哥跑到穷弟弟家里。
“你让这个鬼东西停下来吧!”他央求着,“你看搞成什么样子啦!整个村子都要淹没了。”
可是穷兄弟回答说:
“别人的财物我可不能处理。如果你把它完全给了我,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你拿去吧,请吧,不过你叫它别再磨啦!”
“现在出点力倒是值得的。”穷弟弟说。
他从炉子背后拖出来一个大洗衣盆,放在窗口外边,带上一根钓竿,坐在洗衣盆里,向财主老爷家航行而去。
这时候那座房子泡在牛奶的海洋里一直淹到了房顶。穷兄弟用竿子钩住了风信旗,穿过烟囱把钓竿伸进屋里,把磨盘钩了出来。然后朝着磨底敲了三下,磨盘立刻停止转动。
整个牛奶的海洋渐渐地流入真正的海洋里。只有那些鲱鱼陷入草丛和树丛当中,使得顽童们欣喜若狂,他们在旱地上钓了一整天的鱼。
从那个时候起,弟弟的日子富裕起来了。
不久他给自己盖了一幢新房子,比哥哥的房子不知要大多少,而已华丽得多。这幢房子矗立在海边一个山丘上,从地窖开始一直到房顶上的风信旗为止,到处砌满了光滑的琉璃瓦片和五颜六色的玻璃片。有太阳的白天和有月亮的夜里,这幢房子都闪射出耀眼的光辉!这可中了渔夫们的心意,因为对他们来说,这幢房子起了灯塔的作用。
整个国家,甚至许多别的国家里,都传颂着弟弟的盛名,都传颂着他那盘神磨。
一个盐商听到了这些消息,他很想见识见识这盘神磨。他装备好了自己的大船,航行到弟弟家里。弟弟接待他如同贵客。他在磨顶上敲了三下,吩咐它多磨一些美味的菜看来招待盐商,菜饭好得不能再好了。
客人吃着喝着,一直盯着磨盘看。
“听说你的磨什么都磨得出来,是真的吗?”他问弟弟。
“是真的。”主人回答说。
“盐也磨得出来吗?”
“盐也磨得出来的。”
这个时候客人眼里冒出火来。为了运盐他过去要航行过海到别的国家去才行。
盐商开始请求主人把磨卖给他,答应出一袋金子。可是弟弟不管怎么说也不同意。
夜间,房子里的人都睡着了,商人悄悄地爬起来,拿起磨就跑。跑得那样匆忙,连那一袋金子他也忘记带走了。
他跑到自己船上,马上升起了帆。大船开始驶入大海,盐商忙着把磨摆在自己面前,在磨顶上敲了三下,吩咐说:
“磨出盐来!”
磨盘开始磨了。整个船舱都装满了盐,整个甲板都堆满了盐。
起初,商人乐得唱起歌来,后来不响了,接着急得泪流满面。他看得出来,盐这样重,大船眼看着要沉下去的,可是那盘磨还是不停地磨出盐来。
怎么叫它停住呢——商人不知道。
大船已经沉到船舷顶上了,还在越来越深地沉入水中。一阵波浪涌来,大船沉入海底。
可是磨盘在海底下仍然把盐磨出来。一直到今天它还在转动。
因此海水是咸的。
自从铁木真当了蒙古部落可汗以后,本部的元老、守旧派人物扎木合对他就仇恨起来,唯恐削弱本部族的割据势力。
这一年,初秋的一天,成吉思汗①臂托猎鹰,身跨骏马,肩背双弓,鞍挂四个箭囊,和箭筒士们出猎到了孛尔罕山。这个消息象风一样传到了扎木合耳里。扎木合猴眼一闭,鼠眉一挑,一连想了三计,最后定下一计,得意地大笑了三声。他命令奴仆在成吉思汗狩猎的归途中,设下一个漂亮的雕花帐篷。帐篷里挖了一个很深的陷阱,陷阱里插满了枪尖。然后,在井口装上黄羊窖的陷板。陷板上铺上地毯,毯子上摆上茶桌,桌上摆满茶点、美酒、乳品、肉类。扎木合妄图假借祭盟日,让成吉恩汗掉到陷阱里。
十几年前,扎木合与成吉思汗(铁木真)在这里拜过义兄弟。扎木合知道,成吉思汗是个义深似海、盟重如山的人,在这里祭盟,定不会产生疑心。扎木合心里想:没有长杆子,套不住大狼;没有好陷阱,抓不住黄羊。想着,想着,得意地自饮起来。
说也凑巧,成吉思汗带着箭筒士,臂托猎鹰,在狩猎归途中正从这里路过。扎木合见成吉恩汗过来了,假惺惺地走出帐篷,手端银盘,盘里放着斟满酒的两个盅子,跪拜于铺在地面的金鞍上,向天“发酒”后,祷告着说:“上苍可知,铁木真与我誓盟此地,兄弟友情高于山峰……”成吉思汗听到扎木合的祷辞,想起了幼时结拜兄弟的故情,立即翻下马背,一同参加了祭盟,流着眼泪跟扎木合走进了帐篷。
扎木合对成吉恩汗说:“忘了吗?我的兄弟!你赠给我的灌铜髀石和钻孔鸣镝,至今还在我的手里。来,入席,请上座饮酒。”成吉恩汗被这一举动感动了。可是,当他走近茶桌的时候,肩上的猎鹰突然飞下来,落在地毯上,只见一只小鼠嗖一下钻进了地里。扎木合的鼻尖冒汗了,赶紧用刀子割块肉给猎鹰丢去。成吉思汗早已看清楚了黑格隆冬的陷阱,更知道那只小鼠钻进了陷阱。
这时候,成吉思汗异常镇静。他大大方方地摘下帽子,恭恭敬敬地对扎木合说:“记得三次誓盟于此,结为义兄弟;今又重祭盟日,深感于怀。此处可封圣地,应立敖包为念。”
扎木合连说:“好,好,好,可汗有言,立下金碑,可千古留念!”
成吉思汗道:“你是长兄,当坐上席。”说着,推他入座,只听得噗噜一声,扎木合陷进了深阱,传出了一声声的哀叫,就象悲鸣的罕达罕一样。
成吉思汗觉得让扎木合就这样死去,不足以警教他人。于是唤左右侍从把扎木合救了出来。扎木合闭着眼睛,不敢瞅一眼成吉思汗,被枪尖扎烂的后背,流着黑血,又腥又臭。
成吉思汗没再说话,臂上架起猎鹰,跨上鞍马,带着箭筒士直向自己的金帐奔去。
由于猎鹰立了大功,救了自己一命,成吉思汗更加宠爱它了,常把一些勇士比作他臂上的鹰。从此,蒙古人更喜爱鹰了,也愿意叫鹰的名字。
①成吉思汗(1162一1227)即元太祖。名铁木真。古代蒙古首领、军事家和政治家。
当年,大禹治水时,三次来到桐柏山,总是治不好。大禹非常生气,一打听,原来是这个地方有个叫无支祁的水神在捣乱。无支祁住在一个深潭子中,据说它“形若猿猴,缩鼻高额,青躯白首,金目血牙,颈伸百尺,力逾九象”。大禹派神将庚申去与无支祁交战。庚申手拿“定海神针”,前去与无支祁交战。经过三天三夜的鏖战,终于将其打败。
被打败后的无支祁鼻子上被穿上了金铃,脖子上锁着大锁,被关在淮阴龟山脚下的深井里。从此,淮河被疏通,并且一直流向了大海。
一、枯藤老树昏鸦
“山路十八弯,水路滩连滩;山水尽头凤凰岭,凤凰岭上住神仙……”
童梅哼着这首熟悉的民谣,背着背包沿着弯弯曲曲的山路向凤凰岭走去。过去的凤凰岭风景虽美,可位于大山之中,只有一条路通往山外,所以人们的生活很穷。不过这几年,凤凰岭人的生活大为好转,吃喝不愁不说,许多人家还盖起了敞亮的新房。自从上大学,童梅就没回过家,今年刚毕业,听说家乡发生了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便兴冲冲赶了回来。
走着走着,突然,童梅站住了。一阵叶笛声悠悠飘来。虽说凤凰岭人人都会吹叶笛,但吹得这么好的却没几个。难道是洪天南?童梅循声音找去。此时已是初秋,路上黄叶遍地;又刚下过一场雨,山路湿滑,她走得太急,不想脚下被石头一绊,身子一歪便摔向路边的深谷。
童梅手忙脚乱抓住了一根筷子粗细的野藤,同时踩住一块凸出来的岩石,谁知那块岩石像土渣块一样,一踩便碎。没等童梅回过神来,只听“咔嚓”一声,藤条也断了。童梅连声惊叫,再次滚向谷底!
还好,这面坡不算太陡,山坡上稀稀拉拉地长着老树。惊惶失措的童梅被一棵高大的美人松拦腰挡住。她跌得满身泥土,狼狈不堪,再也不想去找什么洪天南了。
“真倒霉!”童梅爬起来,辨别了方向,抬腿要走,可步子却没迈出去!面前,突然窜出一高一矮两个年轻男子!
童梅吃了一惊,问:“你……你们想干什么?”那个矮个儿紧盯着童梅的背包嘿嘿一笑,露出了满嘴黄牙:“检查!”
“检查?你们是干什么的?凭什么检查我?”童梅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高个儿冷哼着开口了:“少废话,这一片归我们兄弟管!”话没说完,人已扑了过来。童梅躲闪不及,被高个儿推了个趔趄,背包也被抢了去。
“救命啊,有人抢劫——”童梅忙躲到一棵大树后,战战兢兢地高声呼救。高个儿麻利地翻包,矮个儿则“噌”地从腰间拔出一柄匕首,恶叨叨地冲来:“闭嘴,再喊老子攮了你!”“快来人啊,有人抢劫——”童梅绕着树跑,边跑边不停地喊叫。矮个儿虽身材袖珍,动作却灵巧,三步两步便追上童梅,从背后用力一推,童梅站立不稳,扑倒在地。矮个儿嬉皮笑脸地跳到童梅的身边,扬起尖刀在她的脸上比比划划:“你要再喊,老子花了你的脸!”看着锋利的刀尖在眼前晃来晃去,童梅吓得没了声,连大气都不敢出。童梅一闭嘴,矮个儿淫邪的目光便落在她高耸的胸上!
“你,你别乱来!我是凤凰岭人——”童梅颤声求饶。矮个儿一听,显然一怔。趁着他发怔的当儿,童梅突地握拳击向矮子的下腹。
“奶奶的,你敢打我?我看你是找死!”冷不丁地挨了一下子,矮个儿恼羞成怒红了眼,不顾旁边高个儿的阻拦,手里的刀狠狠地甩向童梅——
二、小桥流水人家
寒光一闪,童梅绝望了……就在她已经放弃的一刹那,一块石头飞来,重重地打在矮个儿的脸上,打得他满脸开花!矮个儿扔了尖刀,捂着脸疼得龇牙咧嘴,也顾不得再教训童梅。高个儿见矮个儿挨了这一下子,扔下背包拉住矮子转身就走。失魂落魄的童梅刚爬起来,一个年轻小伙子快步奔到她跟前。
“你没事吧?”小伙子急切地问。童梅抬头一看,认出来了,是洪天南。四年没见,洪天南个头高了,人也更加帅气,只是脸颊略显清瘦。童梅捡起背包,感激地说:“谢谢你,天南。要不是你,我——”
洪天南摇摇头,说:“如果你不反抗,老老实实地交出背包,他们是不会伤害你的。”童梅听洪天南这么一说,不禁一愣,迟疑地问:“你怎么知道?你认识这两个劫匪?”“不认识。但他们绝不是劫匪。”说着,洪天南指指童梅的背包,“你看看少没少东西。”
童梅捡起背包,细细查看了一遍,手机没丢,几百块钱也在,只是少了一部数码相机。如果是打劫,为什么不抢走手机和钱?如果不是,为什么要拦截她,抢走相机?童梅想问个明白,洪天南却不愿意再说下去,转身就走:“走吧,我送你回家。”
跟在洪天南身后,童梅惊愕地发现,洪天南的头上横着一道长长的疤瘌,尽管有头发遮掩着,可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天南,等我一下,我洗把脸。你看我满身脏兮兮的,还不让邻居们笑话死我?”童梅说着蹲下身,伸出了手。洪天南突然抓住她的胳膊:“还是回家再洗吧,这儿的水不干净。”
怎么会不干净?童梅疑惑地看向溪水。果不其然,溪水看起来绿得有些过分,有些吓人,水底的鹅卵石上也长满了绿幽幽的茸毛。她皱起眉头,问:“溪水怎么会变成这样?”洪天南犹豫了片刻,反问:“童梅,你准备在凤凰岭住多久?”童梅说:“我已经和一家旅游公司签了合同,只能住五六天。你问这个干吗?”洪天南含糊地遮掩着:“没什么,随便问问。你看,童江迎你来了。”
真的是弟弟童江。童江看到了童梅,高兴地喊着跑来。童梅抱住弟弟:“童江,你行啊,我走的时候你还穿粗布衣裳呢,现在全换新的了!”童江一身新衣,显得格外精神。童江接过童梅的背包,得意地说:“姐,咱家的日子是越过越红火了。告诉你吧,我改行了,开诊所,生意好得不得了。”
“诊所?去年你给我写信,说天南办了个种子公司,你想跟着他干,怎么现在你又开起诊所来了?你初中都没毕业,有行医执照吗?”童梅忙问。童江凑近童梅的耳朵,神秘地说:“是地下诊所,不用执照,可比开种子公司安全多了。对了,你刚才碰到洪天南了吧?”
“嗯。是他送我回来的。”童梅边说边回头找洪天南。可一转眼的功夫,洪天南已悄无声息地走了。童江指指后脑勺,接着问:“你看到他的疤瘌没有?”童梅点点头,忙问是怎么搞的,童江心有余悸地说:“被人砍的,差点要了小命!就因为开种子公司!”
三、古道西风瘦马
第二天,童梅睡到上午七八点才醒,窗外还是灰蒙蒙的一片。大概是阴天了吧?童梅想着,起床推开门。蓦地,丝丝缕缕怪怪的气味扑面而来。抬头看向天空,空中正悬浮着一团团遮天蔽日的云。
“姐,吃饭去。吃完饭我带你到诊所看看。”童江过来招呼。童梅似乎没有听到弟弟说的是什么,指着天空问:“童江,云怎么是灰的?”童江笑了,“姐,原来你也有不知道的啊。那不是云,是防霜雾。”
童江告诉她说,这可是亚东公司和华林集团的功德一件。为了防止农作物还未成熟就遭受霜冻侵害,亚东公司和华林集团无偿为凤凰岭播撒防霜雾。防霜雾是什么?童梅不知道,也没太多打听,吃过饭,她就跟着弟弟去了镇里。童江的诊所在街道的拐角处,没有招牌,看上去更像是个杂货铺。走进诊所,除了一张上锁的木桌外什么都没有。这不禁让童梅一头雾水:“童江,你这是诊所吗?”
“当然是诊所。你别急,一会儿就来病人了。”童江话音刚落,还真有一个中年人佝偻着腰走进来。
整个看病过程简单得令人难以置信——中年人指指脚,童江伸出两个指头。中年人点点头,掏出二十块钱放在桌上。童江打开桌洞,拎出一只塑料桶。一拧下桶盖,一股令人作呕的浓烈气味便钻入鼻孔,害得童梅接连打了几个喷嚏。童江从桶里倒出小半瓶来递给中年人后说:“分三次用,兑温水半盆泡二十分钟。第四天要不见好,你来砸我的铺子!”
病人说声谢谢,一瘸一拐地走了。童梅惊讶地问:“这就完了?”童江将钱揣进兜,冲童梅得意地笑:“完了。药到病除,二十块钱到手。”童梅走到塑料桶前,想看看到底是什么“灵丹妙药”,却没看到标签。童江猜出童梅的心思,小声说:“这是PAA,专治烂脚丫。凤凰岭人就得这一种病。”
PAA?不就是过氧乙酸吗!童梅不明白弟弟怎么会拿这种东西来治病救人。对于这个东西,童梅还是知道的,它的腐蚀性很强。
“姐,这东西多兑些水,一点问题都没有。”童江不以为然地说,很快又有两个病人瘸着腿前来就诊。童梅受不了过氧乙酸发出的浓烈刺鼻味,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走出门。这时,洪天南从街口走来,童梅赶紧挥手招呼:“天南——”
李处长拨通妻子的手机后,下意识地挺了挺腰板,松了松领带,然后闲手在桌子上轻轻的划圈。
想起自个儿优柔寡断的毛病,一身肥膘白肉的李处长恨不得抬腿踏自己一脚,非呲牙咧嘴抱疼脚不解气。本来,他昨晚躲在卫生间里掂量了许久后,从马桶上抬起已坐麻木的屁股,决定若无其事的瞅也不瞅妻子一眼,就当刚想起来随口说:我明天出差。可出了卫生间,忽然觉得房间过于安静,不由地瞅眼坐在沙发里旁若无人读报的妻子,愣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居然换了句爹不睬娘不疼的话:大便又不痛快了。
出差对李处长本是家常便饭,只是这回与以往有别,恐怕只有他肚子里的蛔虫才知晓秘密。蛔虫明白的事,弯弯绕绕地让李处长心虚的很,生怕自己脱口出差后,让回头撇眼的妻子辨出真伪来,特别看到妻子眼明心亮地读报看书的时候,打死他也不敢蹚清水。李处长搞不明白妻子为何这般爱书,躺在床上依然背着他端书看,无奈的他频频拿无名指轻挠那几根稀发。
李处长每逢有要事商议,会坐在沙发里,对另屋的妻子喊:方红。妻子那屋回:说。除非越听越糊涂时,方红才趿拉着拖鞋将身子靠在卧室门口,抬眉侧耳,让再重复。李处长舍姓只唤妻子单名的时候,红知道,一般都是左耳朵听右耳朵冒的无聊事,她不停手里的活儿,嘴里嗯着,猫腰拿拖把不管三七二十一朝他脚下使劲擦,不住嘴的李处长抬双脚拧着身子躲。李处长从来不拿出差当事说,或许饭后,或许睡前,方红动动身子,发出些许声响,就当听到了,如果她做面膜躺沙发上,会眨动下眼皮,看不到她一丝表情。尽管无动于衷,但方红会早早将洗漱用具为李处长准备好,放在包里,包撂在门口。久之,李处长每看到头天晚上就准备好的出行包,感觉灰溜溜的,似乎巴不得他早走。
方红听到手机响,欠身拾起桌上的手机,瞄眼电话号码,她并没有用染着粉红色指甲油的纤纤细手推开滑盖接听电话,而是若有所思地将手机在手里翻转,另只手将办公桌上放置的一盆绿箩的黄叶掐摘下来,再丢到花盆里,又对着花盆轻轻弹弹触花叶的手指,然后才收回来,将手腕放鼻子下面,品味名牌香水的芬芳,方红这才接听电话。
李处长来电很简单,告知马上出差,要二三天才回。方红叮嘱少喝酒,然后两边便都宽心地挂线手机。李处长立马兴奋地转身坐在办公桌上,向目标发出短信:想你。方红也站起身子,对着镜子打量下自己,走到向阳的窗前,也拿手机向目标发出一个短信:他出差了。
有一首歌,坑了大家十几年!不信你唱唱:“你挑着担,我牵着马……”
回想一下西游记里的分工:沙僧挑着担,悟空带路,谁牵着马?你牵着马啊?
牛局长在轻工业局任职时,如果他想表达某一种意思,召开会议总有心腹人等替他提出问题,尽管有时候也有反对意见,最后牛局长总是能一锤定音,现在面对教育局大大小小的干部,他孤身一人他的话还好使吗?局长并不是一把尚方宝剑,逮着谁宰谁。当局长的人必须审时度势,抓住政策法律,利用矛盾解决矛盾,巧妙地将自己的意愿贯彻下去,否则你不是违反了组织原则被革职就是因为同僚和下属故意刁难你,让你人坐在局长宝座是,心却如在油锅里煎熬。
牛局长上任已经好几天了,他一直有个问题亟待解决,那就是前任焦局长出车祸以后局里为他垫付的62万元公款,现在焦局长被关进了看守所,不用当着他的面讨论这笔款项如何处理的问题,避免了难堪。但是,这是刻不容缓需要解决的问题,教育系统是吃经费的,因此条条框框也就自然很多,比如专款专用等等,焦局长的这笔款项很显然没有正常的支付渠道,如果牛局长把这个字签了,将来市财政局市纪委追查起来所有责任都将有牛局长一人承担;如果牛局长不签这个字,焦局长在教育局经营多年,很显然这里有他雄厚的基础,那就会得罪一大批人,所以牛局长对于开会讨论这一问题颇犯踌躇。常言说,丑媳妇总要见公婆,为难也好不为难也罢,这个会议总是要开。
牛局长一反往日开会最后一锤定音的常规,他首先表明自己的态度:“同志们,关于焦局长车祸以后局里为他垫付的62万元问题,今天我们召开一个局常委会议,大家都知道教育经费必须专款专用,因此我个人意见这笔款项必须由焦局长本人支付,现在请大家畅所欲言,形成集体领导作出的决议案。”牛局长讲完了以后,拿出一根烟来点上静静地等待大家的发言,可是会场出奇地安静,大家一脸心事重重地样子,有的人也摸出一根烟来点上,顿时整个会场像一座庙宇,里面烟雾缭绕,只是不知是敬哪一位神?不抽烟的人抱着茶杯很响亮地喝着茶,牛局长耐心地等待着。
金副局长在足足抽完一根烟以后终于开口说话了:“焦局长虽然是酒后驾车撞死两人,但事出有因,那一天是局里先模表彰大会,焦局长为了鼓励先模教师,不断给他们敬酒才多喝了两杯,这完全是从工作出发,因此局里是应该给他承担一定责任的,如果把棍子全打在焦局长一个人的屁股上,以后谁还干工作呢?”
李副局长在金副局长发言之后说:“我们每一个局领导都有自己的小车,谁能保证你驾车就绝对不出事故?一出事故就让个人全部承担,这也体现不出人性化管理不是?我不太同意牛局长的意见!”
接着会场就失控了,大家不是对着主席台发言,而是互相商量,七嘴八舌,整个会场闹哄哄的一片,牛局长当过多年的局长,这样的局面还是第一次碰到,从道理上来说,牛局长绝对没有错,但是从会场的局面来看牛局长是绝对犯了错误,他都不知道如何把这个会议进行下去。不过大家说的有一句话牛局长还是认可的,开车的人一出事故就让个人全部承担对在座的每个人都是一种威胁。
尹书记终于忍不住出来帮了牛局长一把:“同志们静一静,原则的问题我们不能让步,在维护原则的大前提下我们可以发表自己的意见,下面我们对于牛局长的意见同意的请举手表决。”结果令牛局长想不到的是竟然没有一个人同意,牛局长完全没有料到一个完全符合政策法规的意见竟然遭到全体与会者一致的反对,可见这个局长也不是那么好当的。但是这笔款项从哪个渠道出呢?他想,下来以后跟尹书记交换一下意见,是否开一个党委会议讨论一下这个问题,只要是党委集体讨论通过的,自己的责任就会小很多。
一道残阳铺水中,
半江瑟瑟半江红。
可怜九月初三夜,
露似真珠月似弓。
古时候,有位大诗人名叫白居易,一次,他去一位很久不见的朋友家做客。白居易发现,这位以前很爱好旅行的朋友已经好多年不出远门了。
“哈哈,你变了,变得不爱旅游了,美丽的风景对你没有吸引力了吗?”白居易问他。
“唉,没办法,我的孩子不喜欢出远门,他喜欢待在家里,我不能扔下他不管啊!”朋友叹着气说,“其实,我真想带他去看看大江啊!”
白居易想了想,什么话也没有说。,
第二天早晨,朋友发现白居易已经离开了,他正奇怪呢,孩子跑了过来:“爸爸,叔叔留下了一首诗!”
爸爸拿起诗,一边读,一边解释给孩子听:“宝贝,诗歌写的是傍晚的江景。一道夕阳铺在水面,江水的一边碧绿碧绿,另一边却是通红通红。最可爱的是九月初三的夜晚,江边的草丛里,露水像珍珠一样美丽,月亮像一张弓弯弯地挂在天空。”
“真美啊!”孩子向往地说,“爸爸,真有这样的地方吗?”
爸爸说:“当然有啊!怎么样?想让爸爸带你去看看吗?”
“好啊!”孩子高兴地拍起了小手,“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过了几天,白居易收到了朋友的信,信里写道:“亲爱的朋友,谢谢你,你的诗歌多么奇妙,它让我和孩子开始了美丽的旅行!”
李白是一位有才华的诗人,他一心希望能为国家做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但唐玄宗李隆基却只让他做了一个翰林供奉,给皇上、后妃们写诗作赋,他很不愿意,常常一人喝闷酒。
这一天,李白又喝得大醉,突然侍卫来召他去见皇上。原来李隆基和杨贵妃正在花园赏花,想让李白写几首诗助兴。
李白看到如云似锦的牡丹衬托着美色倾城的贵妃,诗兴大发,提笔写下了著名的《清平调》。李隆基看了非常高兴,便叫宫中乐师李龟年演奏,自己吹笛,宫女们演唱,其中一句“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使杨贵妃听得如醉如痴,高力士和杨国忠更是竭力讨好皇上。
李白看了,觉得十分恶心,便借着酒劲,把脚伸到高力士面前说:“来,给我脱靴!”高力士哪受过这种羞辱?但现在李白是李隆基面前的“红人”,高力士知道现在惹不起他,只得忍气把他的两只长靴脱下来。
李白心里十分痛快,用眼斜了一下旁边的杨国忠,向李隆基磕了个头说:“皇上,我听说杨国舅研的墨很好,不如让国舅爷研墨,我把《清平调》重新抄写一遍,好吗?”
李隆基连头都没回,就说:“行!”这可把杨国忠气坏了,他做梦也没想到李白竟敢戏弄自己。但皇上都答应了,他不敢争辩,只好忍着气,强装笑脸,慢慢研起墨来。
高力士、杨国忠受了这种羞辱,向杨贵妃说:“《清平调》里面有一句‘可怜飞燕倚新妆’,分明是把娘娘比作汉朝淫荡成性的赵飞燕。赵飞燕最后被汉成帝废黜,由此可见李白用心叵测呀!”杨贵妃听了,气得脸色发白。于是李白逐渐遭到了排挤,而李白早就厌烦了这种无聊的生活,便离开长安,去了洛阳。
李白曾写过一首长诗《梦游天姥吟留别》,结尾一句是:“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有力地说出了自己蔑视权贵的心声。
相传,薛河上的西仓桥,是在明朝时候兴建的。这座三孔石拱大桥,据说是皇家工程,规模很大,征调的能工巧匠很多,征用的民工就更多啦。建桥的时候工地上很热闹,像个小集市。
一天,从外地来了个白头发的石匠老头,给河北涯一家打石碓窝儿。他一连打了好几天,歇着的时候,就到工地上转悠转悠,看人家雕刻水兽、石狮子和桥栏石柱。高了兴还跟石工门扯上几句,就连那工地上的头头们,他也偎上去唠叨几句。大伙都说这个老头迂魔,狗咬耗子——多管闲事。
老石匠把石碓窝子打成了,他跟主家说:“你有这么多石料,我再给你打个石墩,坐着舂粮食多方便。”主家很乐意,就让他接着打了。
打这个石墩时,老石匠别提多细心啦,他量了打,打了量,有人问他:“一个石礅子,费这么大的劲儿干什么?”
老石匠听了,光笑不说话,就知道低头干活。
石礅打成的这天,正赶上大桥石拱圈要合龙门。不知因为什么,垒到最后,正好缺一小块石头碰不上茬儿。当时天阴得很厉害,眼看要下大雨,石拱圈不马上合好龙门,一场大雨,几个月的工就白搭啦!可现打制也来不及呀!石工们和掌管工程的官员,急得团团转,活像热锅上的蚂蚁。
就在大伙犯难为的时候,这个老石匠又遛了来。他看了看缺口,对工程人员说:“我那里有一个石礅,你们看看放到这儿合适不。”
石工们听了,马上跟老石匠把石礅搬了来,往中间一放,竟一丝一毫不差,扣得严严实实。
大桥建成了,官员们都很高兴。当想起去找老石匠道谢时,可哪里还有老人的影子!光看见碓窝子跟前,有一张大红字条上写:
施工马大哈,桥拱出误差。
鲁班来相助,银两谢农家。
看了字条,人们才知道那个石匠老头是鲁班暗地里帮助皇家工程。
官员们按鲁班吩咐,赏给打石碓窝儿的那家二十两银子。
老孙住在我们家对门,说起来是邻居,但是因为以前工作性质不同,两家人并没有任何来往,也就是见到面时点一个头,俗称点头之交。至于老孙的老婆我跟她见了面连头都不点,究其原因,估计有二:第一,我这人不太喜欢与女人打交道,不善于张家长李家短拉家常;第二,身份和地位有一定的差距,那个女人也就不太敢跟我搭讪。
老孙他们那一拨的工人却总喜欢拿老孙俩口子开玩笑,老孙的老婆姓祖,那一帮工人就说:老孙你狗日的简直就是乱套了,你老婆跟你那是祖孙三代,你们却在一个被窝里乱搞。老孙不善言辞,总是显得很无奈,嘿嘿地笑着赶紧拿烟封住开玩笑的人嘴巴,于是大家一阵嘻嘻哈哈了事。
我眼里见到的老孙的老婆那是一个大忙人,养鸡种地捡破烂钓鱼钓虾,另外还在物业公司扫地,整个人就像一只在秋风中的风车,滴溜溜地转个不停。
我们住的是早年工厂分配的福利房,两室一厅,面积不过五十多平米,要想在这样的房子里养鸡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儿,其一,物业公司不允许;其二,鸡肠道短,消化能力强昼夜不停滴拉屎,奇臭难闻。但是,老孙的老婆却有高招,她做了一只很大的钢筋铁笼子,白天把训练有素十来只鸡拎出去放牧在河堤上,那里有青草和小虫子,节省鸡饲料,晚上把鸡收回来搁在阳台上,铁笼子底下垫上塑料纸,把鸡粪收集起来拿到自己种的菜地里作为肥料,真是什么都不耽误。
工厂生活区并没有可耕种的土地,她为了种植蔬菜跑很远到附近农村那些连农民都看不上的田边地头,她收拾收拾,拣出里面的砖头瓦块,再找一些树枝夹上篱笆,种出的蔬菜竟然比地地道道的农民还要好,惹得农民羡慕不已问她:“祖姐,你是怎么种的菜比我们种的还好?”
她笑着说:“我没有事儿,就种几棵菜不施化肥,用的是鸡粪;不打农药,有虫子是用手捉的正好拿回家喂鸡,自然就种的好了。你们有空要打麻将,我不玩那东西,劳命伤财。”一席话直说得农民面红耳赤。
老孙的老婆在物业公司扫地,每一个人负责一定的面积的清扫工作,并且要把垃圾桶里的垃圾定时倒入垃圾站,然后垃圾站再用垃圾车拉到垃圾场去处理。现在年轻人不怎么爱惜东西,时常很漂亮的衣物稍有不如意随手就扔掉了,她总是在清倒垃圾桶时把这些衣物拣出来抱回家,洗一洗改一改,或者给孩子用或者抹上浆糊做成鞋底壳子,冬天闲暇的时候做鞋底。她捡破烂也收拾各种饮料瓶,每一个能卖一毛钱,积少成多,有时候能卖十几块钱。有一次,我竟然见到她捡了一副鸭内货,大约是年轻人买了一只整鸭,鸭肝鸭菌子鸭肠子这些内货自己处理不了,随手就扔掉了,她只需要回家把这些东西剖开,认真清洗加上青椒能炒出一盘好菜来,我回家跟老婆说起这事儿,老婆说:“她简直就是新时代的奇奇科夫。”
我说:“也不能这么说,她不是没有正式职业吗?能省一点就节省一点呗。”
老婆说:“她虽然没有职业,但是她的老公给她买了养老保险的,她现在每个月一样能从保险公司拿到一千多元生活费,两个孩子都结了婚,有自己的家,她老公一个月退休费有两千多元,根本就不缺钱,她就这么一个人。”听了老婆的话我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初秋是虾肥蟹黄的季节,我这人嘴馋想吃一顿油闷大虾,起了一个大早到农贸市场去买菜,见到老孙的老婆用一只大脚盆盛着满满一大盆龙虾,大脚盆旁边还有一只大尼龙网也是一满网兜龙虾,她见到我第一次很客气跟我打招呼:“李校长您还自己买菜呀?”
我说:“想吃一顿油闷大虾,你这虾怎么卖?”
她说:“我卖给别人都是二十七块钱一斤,您要买二十五吧!”
我看看她的虾说:“你这一共总有三十多斤吧?价值六七百块呢!谁钓的?真能干!”
她笑笑说:“您别夸我,听您夫人说,我其实跟您年龄一样大,您看您退休坐在家里什么都不干一个月拿好几千块,我们一个家庭妇女能干什么呀?不是男人养活早就饿死了。”
我笑著说:“孙嫂您可能比老孙收入还高吧?你这一天就挣几百块,我们多少男人都自愧不如呀!”
老孙的老婆说:“遇到火气好有时钓鱼也能钓十几斤,前几天我就钓了二十多斤鱼,我们家老孙说给你们家送几斤,我怕高攀不上,你们文化人,来往的都是有身份的,我一个家庭妇女给您送过去您要是不收,我们这脸往哪儿搁呀,您说是不是?”
我说:“钓鱼也是很辛苦的,留着自己吃吧,吃不完也可以卖嘛!我想吃鱼了就买两斤,千万别送。”
老孙的老婆说:“我说什么来着?您还就是看不起我们。”
我说:“话不能这么说,你也是辛辛苦苦劳动得来的,这里不存在看得起看不起的问题,你给我秤五斤龙虾,我还得回去做饭呢,以后再聊,别耽误你的生意了。”
回到家想起老孙的老婆,你不得不说她真是一个能干的女人,老孙早几年退休,现在成天就像一个甩手掌柜,什么活儿也不干,有时,小孙子回家来了他倒像一个女人那样带孩子玩,他摊上这么一个能干的老婆真是好福气呀!谁让人家甘愿给老婆当孙子呢?
听故事的人会问,学步,不就是学走路吗?那是小婴儿的事,干吗要去邯郸学呢?真是多此一举。说故事的劝您,先别急着打岔。邯郸学步,是古人庄周庄老头,在他的专著《庄子》“秋水”一节中讲的“寿陵余子之学行于邯郸”的真事。当然了,您听我说完后,信不信,那就大车拉宝贝——全载(在)你了。
既然故事扯到了邯郸,自然得给您先磨叨一下这个地方。邯郸这俩字,您若听着陌生的话,不妨翻开中国地图,在河北省的最南头,与晋、豫、鲁三省临边的那座斑驳的古城便是。这座古城,在战国那阵子可了不得,用俩字儿褒美它——辉煌!那可真是七雄之中威声赫赫的赵国的都城,太行东麓南北大道上一颗夺目的璀璨明珠!打这条南北通衢过往的行人没有不艳羡它,赞叹它的,全都异口同声地叫它赵王城。但见此城城高墙厚,滔滔滏阳河似玉带缠腰,拱卫着鳞次栉比的赵王宫室殿群,矗立于突兀宏展的夯基龙台之上,仿佛西向挥手在与太行峰峦争胜;特别是城南高耸入云、数台相衔欲飞的武灵丛台,更是吸引得行人远远地驻足翘首,疑似天堂即在眼前……
说起赵国的强盛与风光,就不能不说到赵武灵王的变法革新。赵武灵王是个魁伟英武且心雄四海的国主。他看到赵国地处四围强邻之中,深感国力弱则国运不保,要想强国就必须强军,强军就要图发展、求变化、谋特色,放胆走自己的路。为此他果断颁令。号召举国军民破旧立新,实行拿来主义,效法北疆边地少数民族实用剽悍的尚武习俗,脱长衫,着短衣,大搞胡服骑射运动;而他自己则率先脱去盛装华氅,穿起窄袖短衣,系革带、蹬皮靴,弃战车、跨烈马,驰骋演射。果然榜样的力量无穷,这国之元首一带头,国人是无分贵贱,还真就没个敢调猴的,无不争相竞习,个个全力以赴,很快民勤军勇,国力大增,疆域猛拓,国貌雄展,邯郸城更是日新月异,民风焕然。正如古诗所咏:“名都多妖(妖娆灵秀之意)女,京洛出少年。”正是由于这种成功的变革,致使兄弟民族孔武有力、自由奔放的游牧文化得以融入汉文明之中,才有了赵国的新气象、新风习,文化艺术也烂漫多姿。最显著的就像人们走路,因为衣服短了,不受羁绊,走起路来不仅步履轻盈矫健,易于劳作远足,而且仪态从容,倍显轩昂,在诸侯国中极受瞩目。再如,歌舞娱乐也变得欢快热烈,豪放旷达,被喻为“燕歌赵舞”,名噪当时。就连价值连城的“和氏璧”——羡死各诸侯王的稀世奇珍,都似长了翅膀,也飞到赵国来了。因此,四方文人学士争相前往邯郸,寻求发展。这样一来,就引动了燕国寿陵城的一个“傻”小子。
但见这寿陵小子,人样还算周正,着装也很光鲜,出手又满大方,显然家道不错,一路风风光光到了邯郸。可能是他忘带了护照、身份证什么的,住店时使了些银子,店方也就没那么认真,故而姓字名谁,填的是真是假都不重要了;也可能是老滑头著名的大作家庄周庄老汉,欲恶搞八卦,揭人隐私,耸视听、逗眼球,想赚高稿酬,又怕侵犯人家的名誉权,惹上官司,就留了一手,没敢讲出实名真姓,只说是“寿陵余子”以搪塞本主。所以,我们视这“寿陵余子”四个字,不妨可以理解为寿陵小伙子中的某一个,大概是个介于成年或尚未成年之间的一个半大小子。总之,这位寿陵余子挺难缠,各色得很,见什么都觉得总是人家的好,自个儿的就跟穿破的旧鞋——不能提。因此,他干啥都先要瞧瞧人家,老想着跟人家学。邻居家养只猫,他瞅着就像是头猛虎,威风!隔壁儿喂了只公鸡,他怎么看都觉着似凤凰,富态!结果他嫉妒得不行,到了儿弄了一大群猫,买了满院子大公鸡,闹得家里猫窜鸡啼,吵得爹娘不得安宁。这还不说,就说穿衣戴帽吧,他见男人披肩扎带的蛮精神,也学着装扮起来;又见女人艳服丽裙更亮眼,忙不迭做一套穿将起来;瞧小孩子戴个虎头帽怪喜兴,也弄一顶扣脑袋瓜子上;又瞅老头拄根拐杖摇摇摆摆的挺有趣儿,就变方儿淘换来一根,拄着满世界晃荡……结果越捯饬越不成个人样儿,可他自己却像猢狲捡个草帽戴——美得不行呐!
如今,寿陵余子终于走进了超乎自己想象的梦幻般的邯郸城,住的又是星级大酒店,心里那个恣儿呀,真可说是小刀拉屁股——开大眼了!一想到自家住的那个弹丸大的寿陵城,跟这邯郸一比,简直是萤火虫拜月亮,可怜那点儿光哟!现在他是真服气了,难怪他开party时,酒肉哥们儿能耐梗讥笑他:“在寿陵你狂,可井底蛤蟆又见过多大的天?你没听说,咱南边赵国赵王城邯郸,那才叫阔!一百个寿陵也抵不了人家一个城旮旯大。不说那里房子盖得顶了天,就说那街道,听说都是里许宽,平得跟镜面儿一样。人走在上面,那叫一个好看,比跳舞还精神!”一听说走路比跳舞还好看、还精神,这可叫寿陵余子真动了心,他心说:人要有派,走路得帅。俺要是学会了邯郸人舞蹈样儿精神的走路法,凭俺这亮盘子、俊身板,再回来,怎么着也算个海归呢!到那时咱街头一亮相,走两步,不说在燕国拔头份儿,在寿陵肯定是精英头一号……心志一决,去意即定,寿陵余子不管爹妈怎样舍不得宝贝儿子留学远游,他们说啥他都这耳朵进那耳朵出,临了,使了些手段,从老子的“有限公司”里弄出笔钱,踏上了异国学步之路……
在邯郸,寿陵余子好吃好喝好玩地很享受了一阵子,自然也不会忘了自己此行的终极大目标——学步!为了学步,寿陵余子还真不含糊,一根筋通到底,那工夫下的!首先,他找了个可心的地方,在离胜境丛台里许远的波光粼粼的沁河石拱桥头,一株硕大的绿柳树阴下扎住脚;随后,置办了防雨帐篷和足够的酒水及方便食品。面对傍河平行伸展的繁华市街,寿陵余子只恨爹妈没生得他像二郎神多长一只眼,害得他脑袋跟拨浪鼓似的,追着桥上如鲫的行人,街面沸腾的人潮,摇来摆去,瞅得他头晕眼花,颈项生疼,两三天没敢动窝儿,愣没找到一个标准的学步模特。要说寿陵余子就是好样的,人家脑袋可不是榆木疙瘩,没等下锛凿就开了窍儿。他觉得虽然人流熙攘,穿行如梭,可人们行走往来上下有序,左右守秩,相逢笑顾,错身礼让,无论是拎包的、提篮的、推车的、挑担的、走街的、串巷的、叫卖的、说唱的……真个是男子举步自然,女子移足袅娜,武士昂扬雄健,缙绅端敬恭肃,少年天真烂漫……直叫寿陵余子爱慕得五体投地,心下说:俺先把这各色人样儿的走路法子都学下来,然后再糅合成一团,准能创出个天下“独步”……他这理论一冒头,立马儿就实践,不由自主地学了起来,只见他一番男人步,几回女人行,转而少年颠儿,又跟着武士身后动,再端起缙绅架子……学呀,学呀,孰料寿陵余子不仅越学越不成个样子,更攒不起独家步法了,学到后来,竟连自己原来走路的方式都学得没有了。你信不信,寿陵余子竟然不会走路了!据说他是爬着回到寿陵老家去的。
所以,他的寿陵小哥儿们不说他是“邯郸学步”,总笑他是“寿陵失步”。
听故事的人会问,学步,不就是学走路吗?那是小婴儿的事,干吗要去邯郸学呢?真是多此一举。说故事的劝您,先别急着打岔。邯郸学步,是古人庄周庄老头,在他的专著《庄子》“秋水”一节中讲的“寿陵余子之学行于邯郸”的真事。当然了,您听我说完后,信不信,那就大车拉宝贝——全载(在)你了。
既然故事扯到了邯郸,自然得给您先磨叨一下这个地方。邯郸这俩字,您若听着陌生的话,不妨翻开中国地图,在河北省的最南头,与晋、豫、鲁三省临边的那座斑驳的古城便是。这座古城,在战国那阵子可了不得,用俩字儿褒美它——辉煌!那可真是七雄之中威声赫赫的赵国的都城,太行东麓南北大道上一颗夺目的璀璨明珠!打这条南北通衢过往的行人没有不艳羡它,赞叹它的,全都异口同声地叫它赵王城。但见此城城高墙厚,滔滔滏阳河似玉带缠腰,拱卫着鳞次栉比的赵王宫室殿群,矗立于突兀宏展的夯基龙台之上,仿佛西向挥手在与太行峰峦争胜;特别是城南高耸入云、数台相衔欲飞的武灵丛台,更是吸引得行人远远地驻足翘首,疑似天堂即在眼前……
说起赵国的强盛与风光,就不能不说到赵武灵王的变法革新。赵武灵王是个魁伟英武且心雄四海的国主。他看到赵国地处四围强邻之中,深感国力弱则国运不保,要想强国就必须强军,强军就要图发展、求变化、谋特色,放胆走自己的路。为此他果断颁令。号召举国军民破旧立新,实行拿来主义,效法北疆边地少数民族实用剽悍的尚武习俗,脱长衫,着短衣,大搞胡服骑射运动;而他自己则率先脱去盛装华氅,穿起窄袖短衣,系革带、蹬皮靴,弃战车、跨烈马,驰骋演射。果然榜样的力量无穷,这国之元首一带头,国人是无分贵贱,还真就没个敢调猴的,无不争相竞习,个个全力以赴,很快民勤军勇,国力大增,疆域猛拓,国貌雄展,邯郸城更是日新月异,民风焕然。正如古诗所咏:“名都多妖(妖娆灵秀之意)女,京洛出少年。”正是由于这种成功的变革,致使兄弟民族孔武有力、自由奔放的游牧文化得以融入汉文明之中,才有了赵国的新气象、新风习,文化艺术也烂漫多姿。最显著的就像人们走路,因为衣服短了,不受羁绊,走起路来不仅步履轻盈矫健,易于劳作远足,而且仪态从容,倍显轩昂,在诸侯国中极受瞩目。再如,歌舞娱乐也变得欢快热烈,豪放旷达,被喻为“燕歌赵舞”,名噪当时。就连价值连城的“和氏璧”——羡死各诸侯王的稀世奇珍,都似长了翅膀,也飞到赵国来了。因此,四方文人学士争相前往邯郸,寻求发展。这样一来,就引动了燕国寿陵城的一个“傻”小子。
但见这寿陵小子,人样还算周正,着装也很光鲜,出手又满大方,显然家道不错,一路风风光光到了邯郸。可能是他忘带了护照、身份证什么的,住店时使了些银子,店方也就没那么认真,故而姓字名谁,填的是真是假都不重要了;也可能是老滑头著名的大作家庄周庄老汉,欲恶搞八卦,揭人隐私,耸视听、逗眼球,想赚高稿酬,又怕侵犯人家的名誉权,惹上官司,就留了一手,没敢讲出实名真姓,只说是“寿陵余子”以搪塞本主。所以,我们视这“寿陵余子”四个字,不妨可以理解为寿陵小伙子中的某一个,大概是个介于成年或尚未成年之间的一个半大小子。总之,这位寿陵余子挺难缠,各色得很,见什么都觉得总是人家的好,自个儿的就跟穿破的旧鞋——不能提。因此,他干啥都先要瞧瞧人家,老想着跟人家学。邻居家养只猫,他瞅着就像是头猛虎,威风!隔壁儿喂了只公鸡,他怎么看都觉着似凤凰,富态!结果他嫉妒得不行,到了儿弄了一大群猫,买了满院子大公鸡,闹得家里猫窜鸡啼,吵得爹娘不得安宁。这还不说,就说穿衣戴帽吧,他见男人披肩扎带的蛮精神,也学着装扮起来;又见女人艳服丽裙更亮眼,忙不迭做一套穿将起来;瞧小孩子戴个虎头帽怪喜兴,也弄一顶扣脑袋瓜子上;又瞅老头拄根拐杖摇摇摆摆的挺有趣儿,就变方儿淘换来一根,拄着满世界晃荡……结果越捯饬越不成个人样儿,可他自己却像猢狲捡个草帽戴——美得不行呐!
如今,寿陵余子终于走进了超乎自己想象的梦幻般的邯郸城,住的又是星级大酒店,心里那个恣儿呀,真可说是小刀拉屁股——开大眼了!一想到自家住的那个弹丸大的寿陵城,跟这邯郸一比,简直是萤火虫拜月亮,可怜那点儿光哟!现在他是真服气了,难怪他开party时,酒肉哥们儿能耐梗讥笑他:“在寿陵你狂,可井底蛤蟆又见过多大的天?你没听说,咱南边赵国赵王城邯郸,那才叫阔!一百个寿陵也抵不了人家一个城旮旯大。不说那里房子盖得顶了天,就说那街道,听说都是里许宽,平得跟镜面儿一样。人走在上面,那叫一个好看,比跳舞还精神!”一听说走路比跳舞还好看、还精神,这可叫寿陵余子真动了心,他心说:人要有派,走路得帅。俺要是学会了邯郸人舞蹈样儿精神的走路法,凭俺这亮盘子、俊身板,再回来,怎么着也算个海归呢!到那时咱街头一亮相,走两步,不说在燕国拔头份儿,在寿陵肯定是精英头一号……心志一决,去意即定,寿陵余子不管爹妈怎样舍不得宝贝儿子留学远游,他们说啥他都这耳朵进那耳朵出,临了,使了些手段,从老子的“有限公司”里弄出笔钱,踏上了异国学步之路……
在邯郸,寿陵余子好吃好喝好玩地很享受了一阵子,自然也不会忘了自己此行的终极大目标——学步!为了学步,寿陵余子还真不含糊,一根筋通到底,那工夫下的!首先,他找了个可心的地方,在离胜境丛台里许远的波光粼粼的沁河石拱桥头,一株硕大的绿柳树阴下扎住脚;随后,置办了防雨帐篷和足够的酒水及方便食品。面对傍河平行伸展的繁华市街,寿陵余子只恨爹妈没生得他像二郎神多长一只眼,害得他脑袋跟拨浪鼓似的,追着桥上如鲫的行人,街面沸腾的人潮,摇来摆去,瞅得他头晕眼花,颈项生疼,两三天没敢动窝儿,愣没找到一个标准的学步模特。要说寿陵余子就是好样的,人家脑袋可不是榆木疙瘩,没等下锛凿就开了窍儿。他觉得虽然人流熙攘,穿行如梭,可人们行走往来上下有序,左右守秩,相逢笑顾,错身礼让,无论是拎包的、提篮的、推车的、挑担的、走街的、串巷的、叫卖的、说唱的……真个是男子举步自然,女子移足袅娜,武士昂扬雄健,缙绅端敬恭肃,少年天真烂漫……直叫寿陵余子爱慕得五体投地,心下说:俺先把这各色人样儿的走路法子都学下来,然后再糅合成一团,准能创出个天下“独步”……他这理论一冒头,立马儿就实践,不由自主地学了起来,只见他一番男人步,几回女人行,转而少年颠儿,又跟着武士身后动,再端起缙绅架子……学呀,学呀,孰料寿陵余子不仅越学越不成个样子,更攒不起独家步法了,学到后来,竟连自己原来走路的方式都学得没有了。你信不信,寿陵余子竟然不会走路了!据说他是爬着回到寿陵老家去的。
所以,他的寿陵小哥儿们不说他是“邯郸学步”,总笑他是“寿陵失步”。
古时候,有一个浪得虚名的修道院长,他自以为自己了不起,对什么事都放在眼里,骄傲得很。
有一天,国王把他召去,对他说:“听说你是个聪明人,很有学问,我有三道难题问问你。第一道,海有多深?第二道,我骑着马绕地球一圈需要多长时间?第三道,天地之间有多长的距离?限你三个礼拜内作出回答。”
修道院长走回家,挖空心思地想啊,想啊,可怎么也想不出答案来。眼看二周过去了,脑子里还是空空的。
只剩最后一天了,修道院长茶不思,饭不想,连向上帝祷告的心思也没有了。因为他知道,到国王面前丢丑,就等于宣布自己末日的来临。
一个磨石工看到修道院长愁苦的样子,禁不住问道:“老爷,什么事把你难成这个样子?”修道院长看看衣服褴褛的磨石工,无奈地叹了口气。
“国王给我出了三道难题,要我在三个礼拜内回答,明天是最后一天期限,可我一道还没答上来,这下子,我的名声要完了。”接着把三道难题告诉给了磨石工。
磨石工一听,笑了笑说:“老爷是个有学问的聪明人,怎么让这么三道题给难住了!”
院长忙问:“你能回答?”
磨石工说:“明天我替你去见国王。”
第二天,磨石工打扮成院长模样,到了皇宫。国王开门见山地问:“请回答吧,第一,海有多深?”
磨石工说:“在海里投块石子,海的深度正是石子从水面到海底的深度。”
国王点了点头,又问:“我骑马绕地球一圈要几天?”
磨石工说:“国王陛下,世界上没有比太阳走得慢的了,我们几乎感觉不到它在动。如果你的马跟太阳走得一样快,在太阳升起的时候上路,只要24小时就又回到太阳升起的地方,刚好绕地球一圈,时间并不长。”
国王和大臣们听了,连连点头。
“最后一道题,天地之间相距多远?你可别含糊其辞,我要听精确的答案。”
磨石工回答说:“天地相距十二万九千八百七十二公里六米五分米四厘米三毫米。”
“精确得实在惊人,你是怎么算出来的?”
“请国王陛下去量一量,如果发现有半点差错,我情愿让您砍掉我的脑袋。”磨石工很自信地说。
国王很赞赏磨石工的回答。他又问:“你的学问很高,你能猜出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磨石工轻松地笑笑,说:“我知道,国王陛下,你正在想,我们的修道院长到底名不虚传,聪明过人,学识渊博。”
国王十分惊异地看着磨石工心想:“他怎么能如此准确地知道我在想什么呢?”“不过,国王陛下,”磨石工说:“请你宽恕我的大胆,冒昧,我不是修道院长,我是个干粗活的磨石工。而您的那位修道院长是个大草包,他因为答不出您的问题,根本不敢来见您。”说完,脱去了修道院长的外套,扬长而去。
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可是那崂山的景色,真比苏杭还好,要是你不信的话,听我说说下面这个故事:
早年间,在离崂山很远很远的地方 , 有一个杨树庄。在杨树庄的大杨树底下,住着这么一户人家老两 口一辈没有三男两 女,只有一个老生儿子,名叫杨生,长得眉黑眼亮,俊秀伶俐。人人都 说珠宝贵重,鲜花好看,可老两 口子把儿子看得比珠宝还要贵重,比鲜花还要好看。那时候庄户人家要念书真比上天摘月亮还难,可是老两 口子千辛万苦的,也叫杨生去上学。说起这杨生也真是千里挑一的聪 明孩子,只要他过眼的字,便没个忘。别人念书都 一行一行地念,杨生念书是一目十行。
一年又 一年过去了,杨生书念 好了,个子也长高啦。谁 知道“养大了儿,栽大了瓜”,老两 口子还没有尝到甜味就都死去了。杨生真是悲痛极了,正碰清明佳节三月三,学房先生劝他道:“杨生呵,外面春暖花开,桃红柳绿的,你也出去耍耍吧。”杨生说:“先生,我不在近处耍,要到远处去,听说那万里崂山,一片山,一片水,青山连着绿水,绿水接着青山,上 面 有的是奇花异草,我想到那里去观观山景。”先生把眼一瞪说:“到万里崂山,不知要过多少条河,不知要翻多少架山,从今 以后不再这样胡思乱想。”杨生什么也没说,只是笑一笑。
第二天,天还不亮,杨生爬了起来,收拾 了个小包,悄悄地离开了庄,朝那万里崂山走去了。 杨生跋山涉水,在路 上不知走了多少天。这一天,终于到了万里崂山啦。这里果然是一片山,一片水,山连水,水接天的,树绿花明,草青鸟叫。杨生游逛了一天,心里想:“这两 天,好花看见了几百种,好草也见了万万千,可是那奇花异草,在什么地方呢?”杨生向前看看:云飘山头,树罩山坡,另是一样景色,看着,看着,不觉又朝前走去,又见了不知多少条闪亮的瀑 布,又爬过不知多少个山头,走了足有几百里路,也没个人烟。杨生饿了吃山果,渴了喝泉水。又走了三天,到了一个地方,只见怪石似虎。古树如龙,满眼是花。再往前走,看到了一个石崖。陡得跟刀子削过一样。抬头望望,有几百 丈高,仔细一看,石崖上还有一溜脚蹬。杨生顺着脚蹬 爬了上去,上面树叶闪着绿光,花香扑鼻,雀鸟双双地飞,蜜蜂围着花心嗡嗡转 。杨生这里看一眼,不知不觉天快黑了,他心里也有 些慌了。这山顶风大,寒气逼人,在这深 山野林里,不盼着有暖屋热炕,也总是得找个遮风的地方呀。杨生想着想着,抬头一看,啊呀 ,可是好了,他的眼前,花枝动,青草摆 ,闪出了一条白光光的小路。杨生顺着小路,身不乏腿不酸地不多时就到了一个山洼 。
山洼里,翠的是草,红的是花,迎面却是一条绿光光的大河。路是到了尽头啦,怎么办呢?杨生正在东张西望,忽然听到什么咯咯地叫。回头一看,哈 ,一对雪白的白鹅,浮浮摇摇,悠悠荡荡顺水而来。杨生喜得手一拍,自言自语地说:“有鹅就有人家呵。”他连忙跷脚向河对岸望去,果然在绿柳红花后面,影影绰绰地看见有一个门楼。
古语说:在家靠亲,出门靠友。在这深山野林里,能看到个门楼,也如同见了亲友一样高兴啊!只是有一桩叫杨生作难的事,他心里犯愁,口里说道 :“一无船,二无桥,我怎么才能过河 呢?”说话工夫,只见一只白鹅扑拉了一下翅膀,上了河岸,在杨生的脚下安安稳稳地趴下了。
杨生看这白鹅,扬起头,半人高,身子大得象小船 。他连忙蹲下,摸着白鹅光溜溜的羽毛说:“白鹅呀,你能不能把我驮过河去?“白鹅点了点头,象是答应他一样。杨生骑在鹅身上,浪不起,水不响的,平平安安地来到了大河对岸 。
天又黑了,路又不熟,杨生抬脚走了不多几步,说也奇怪,那门楼已经在眼前了。月光下面,看得清楚楚,黑漆大门,玉台石阶,两边立着一对上马石。他坐在上马石上,等了一阵,不见有人出来,又等了一阵,还是不见有人出来。他站了起来,手刚触着大门,门就吱呀一声开了。探头向里望望,不见人影,只见花影。杨生很是惊奇,试试探探走进了大门,又走进了二门,只见正北一溜 大厅,珍珠门窗,雕花窗户,也是冷清清的没个动静。叫了两 声,也没人答应。杨生又作难了,进去呢?还是不进去呢?眼看月明也快没了,不进去怎么办呢?又一想,反正这里门也没关,有人也罢,没人也罢,在屋里的凳子头上坐它一宿也好啊。
杨生分开了珍珠门帘,前脚才迈了进去,听到“砰叭!”响了两响。他刚要掉头去看,是谁在那里打火,一对蜡烛却唰地一下亮了。什么都 看得明明白白的啦,大 厅里收拾 得再好不过啦,墙上挂着一溜 溜的字画,桌上堆着一摞 摞 的古书,楠木茶几上,堆着茶壶茶碗,黄杨牙床上,放着红绫被褥,左看右看,一个人也没有啊。他走到方桌前,伸手拿起一本古书,坐在椅了上翻看起来。
爱画的人,喜见画,爱花的人,喜见花,杨生喜见的是书,越看越迷。也不知看了多少时候,觉得口干舌焦的,心里想道 :“要是有点热水喝喝也好!”他刚刚这样一想,耳朵旁边,立刻铮铮地响了起来。他愣了一下,仔细听听,又听不到什么动静了。自己心里的话:“这几天没有吃一顿饱饭,八成是自己肚子响吧。”谁知道,他的眼刚转到书上,耳朵旁边又是那么铮铮地一阵响。他也没心思念书了,把书重又放到桌上。这时,他才看到大厅的一头,还有一个耳屋子。许那里面有人吧,也许这响声是从那里面发出来的吧。
杨生刚刚走了不多几步,挂在耳屋房门上的绣花门帘,就浮浮摇摇地掀了起来。他走了进去,门帘又轻轻地落了下来。耳房里有两起蒸笼,炉子上还坐着一把燎壶,红火苗子向这一闪,壶就不响了;向那一闪,壶就铮铮地响了起来。杨生说不出有多么欢喜,要知道,他多少日子没喝口热 水了。眼看着壶里水呼呼地开了,他又想起大厅里还有一把茶壶。哈 !掀开茶壶一看,里面还有茶叶。这茶叶也不是寻常的茶叶,沏出茶水来,真是扑鼻香,喝一碗还想喝一碗,喝一碗还想喝一碗。喝到第三碗上,才觉得喝足了。一歪头,又看到热气从耳房门帘两边冒了出来。他又走进耳房里,天呀 ,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蒸笼上热气腾腾,揭开蒸笼一看,一碗米汤,四样菜,五个饽饽。穿得十日破,挨不得一日饿,杨生实在饿极了,又把饭菜吃了。
杨生吃饱了,喝足了,不知觉地睡着了。醒来一看,天大亮了,更使杨生吃惊的,自己身上不知谁给盖上了红绫被。他连忙跳下了床,里里外外都找了个遍,还是没有见到个人影。有心要走吧,觉得吃了房主的茶,怎么也得见见房主的面,不能就这样走开。
杨生是个实诚小伙子,左想右想,还是留了下来。只要他渴,燎壶就铮铮地响;只要他饿,蒸笼里便冒起热气来。他等了一天,又等了一天,整整地等了一个月。他来的时候是三月初,现在是四月初了。这一天,杨生正在院 子里浇花,忽然听到大门吱呀一声,他的心里象是一块石头落了地。可等得房主回来了!他急忙转身向外看,嘿!进来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大闺女。闺女粉丹丹的脸 面,红艳艳的嘴唇,俊的呀,天上难找,地下难寻。杨生红着脸说道:“大姐姐,我吃了你家的饭 ,喝了你家的茶,你家的大爷大娘,在什么地方,请你领我去见见他们吧!”闺女笑得弯了腰,笑完,才说:“这个家,就是我住着啊。”杨生还是信不过去,又问:“你那哥哥兄弟呢?”闺女又笑得前仰后合,过了老一阵,才应道:“ 我就是孤身一人呀,我也知道你来了一月整了,天也热 了,日头也毒了,有话咱到屋里慢慢地说。”杨生脸更红了,想也不想地说:“大姐姐,我也打觉你这多日子了,今天我想动身回去。”闺女忽然不笑了,低下头说道 :“杨生啊,你就是中上个状元,也不过有钱有势,黑了心。咱俩在这里住着,我种花你插柳,叫咱这万里崂山铺花盖树,还不强于你做官为宦的祸害人。”杨生一想,闺女说得真对,满心想在这里留下,又觉得不好张口。闺女笑了一声,把手中的花剪递给了他,手拉手地进大厅去了。
杨生和闺女成了夫妻,你亲我爱的,好得和那鸳鸯一样,两个人在月亮底下浇花,两个人在云彩里面种树。说快真快,不知不觉地到了来年春天。这一天,闺女忽然眼泪汪汪地说:“杨生啊,咱们夫妻一场,明天就要分离了。”杨生惊奇地说道:“咱们两个又没吵句嘴,又没红过脸,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生分话?”闺女听了杨生的话更是眼泪扑拉拉下。她说:“杨生啊!今天实话对你说吧,我是牡丹花仙,日晒月照地活了五百多年,明天就来了大难。”杨生安慰她说:“你不要胡思乱想的,咱这里是深山陡涧,还会有什么灾难啊?”闺女说道 :“你是不知道啊,明天京里状元老爷要来游山。轿前三千人马,轿后三千人马,遇水逼着庄户人搭桥 ,遇山逼着庄户人开路,他是一定能来到咱这地方。他要是看到了我的真身,非把它刨出带走不可,那时候我也不能留在这里了。杨生啊,这是硬硬地拆散了咱们夫妻,活活地要了我的命!”牡丹花仙说完,又哭了起来。杨生也急了,他说:“活着咱俩是夫妻,死了咱俩也在一起,只要有我这一口气,就不能叫他把你的真身抢走。”牡丹花仙更是钢刀割心一样痛,是呀!自己死了倒不要紧,可不能叫他受连累呀!她千思万想,只有一个办法。她开口说:“杨生啊,你也不用着急,只要听我的话,就是皇帝来,也拆散不了咱夫妻。”
杨生坐在妻子身边,听她把怎么对付状元老爷,怎么才能夫妻团圆,一五一十讲完了。
这一夜可真短,怕天亮,天又亮了。大清早上,牡丹花仙满脸是泪地对杨生说:“杨生啊,我要走了,你千万记住我的话啊。”杨生也掉下了泪,他拉着牡丹花仙的手,走出了大厅,穿过了院了,到了西南上一个角门旁边,牡丹花仙推开了单扇小门,和扬生走了进去。
原来这角门里面也是个花园,两面是山,一面是海,黄莺白鹭一群一群的,金鱼银鱼在水里游。花开千色,草有万群,千俊万俊都俊不过花园中间的一棵大牡丹。这牡丹,千枝万叶,托出了一个花朵,开得有那笸箩口大。真是雪白玉亮,闪闪发光。
牡丹花仙指着这棵白牡丹说到:“扬生啊,这就是我的真身,我千不盼,万不盼,只盼着七七四十九年以后再见到你的面。”牡丹花仙说完,衣带飘飘,眨眼工夫,已经站在花心上了,她又回头望着杨生,叹了口气,掉了两滴泪,花朵一摆 ,便不见了。
杨生愣了一愣,扑到牡丹跟前连声叫道:“牡丹花仙啊!牡丹花仙啊!”叫着,叫着,眼泪落到了花瓣上,可是牡丹不会说话,只见它绿叶摇摆,花瓣颤抖。杨生更加难过了,他说:“牡丹花仙呀,你放心吧!我杨生一定照你的话做。”
半头午的时候,状元老爷真的过河来了,轿前三千人马,轿后三千人马,草踩枯了,花踏烂了,鱼虾躲进了水底,雀鸟到处飞。
杨生走到了大门外面,一群兵将,手拿大刀长矛把他围了起来,吆三喝四地喊:“你是什么人?”“快些滚开!”杨生手摇素白小扇,不慌不忙地说:“吆喝什么,我早知道是状元来了。”兵将听了,你看我,我看你的,都寻思杨生是个神仙,要不,他怎么知道状元来了呢。
兵呀将呀的,不敢再赶杨生走了。他们走进了大门,又走进了二门,在大厅上摆上酒席。不多一时,状元老爷的八抬大轿 进了大门,又进了二门,直到大厅前才落下了轿 。 状元老爷摇摇摆摆进了大厅,面朝正南在当中间坐下了。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状元老爷开口说道:“外面有什么名花好草,给我报来。”一个官连忙跪下说道:“老爷,那边花园里有一棵白牡丹,花头比那黄罗伞还大,叶子比那绿玉还亮,我敢说天底下再也找不出那么俊的花了。”状元老爷立刻一声吩咐:“是好花,就把它刨出带走。”状元说的话,扬生在外听的清清楚楚,他也不顾那些把门的兵将,几步就跳出了大厅,照牡丹花仙教他的话,说道:“状元老爷,那棵白牡丹是我亲手栽的,别人去刨,不知深和浅,刨出来也栽不活,还是我给你刨出来吧。”
状元老爷本来打算发火,一听杨生说得很对,才点头答应了。
杨生来到了花园里,一见那棵白牡丹,不觉又落下眼泪。状元老爷生气地说道:“要你棵花,又不是要你的命,你是哭什么呢!”杨生连忙说道 :“老爷呀,我是小时候生痧子风流了眼,,见风就要淌泪呀。”状元老爷信以为真,也就不追问了。
杨生刨一镢,掉两眼泪,刨一镢,掉两眼泪,刨着牡丹花的根,活象刨着自己的心,眼看着小根都刨出来了,中间那条大根,杨生却把它悄悄刨断,留在了地里,嘴里不说,心里恨道:“你就是钱柱北斗,人马满山,也别想这棵牡丹花能活在你的花园里。”
杨生好容易盼着状元老爷起程走了。他依着牡丹花仙的话,忙把那条断根理好。又跑回了大厅,拿来米汤浇在上面。他四下望望,东也是花,西也是花,只缺少那棵牡丹花,他伤心地说道:“牡丹花仙呀,我守着这堆土,就当和你在一块了。”
从这天起,杨生每天按时把米汤浇在上面。白天他种花回来,先到这里看看;晚上上床睡觉前也先到这里站会儿。夏天,他给这花遮上荫凉;冬天,他给这花根盖上软草。他掐着指算,扳着指头数,几时才过完这七七四十九年,几时才能见着她的面啊?
杨生好歹总算盼到那一天了。他水也顾不上喝,饭也忘记了吃,从清早起就在花园里守着, 不转眼珠地望着那有花根的地方。一个时辰过去了,又一个时辰过去了,还是不见什么动静。杨生抬头看看,天晴日暖,风平浪静,连点兆头也没有。
到了正晌午时,忽然间,地冒热气,天热得象火,噗地一声,一根桶粗的牡丹芽子冒了出来,嗖嗖地一会儿工夫就长了七八尺高,顶头开了一朵雪白的牡丹花,牡丹花仙从花头上跳下来了。
人家都说,人喜的大了也会掉泪,杨生笑着笑着,止不住地掉了眼泪。
两个人又和从前一样,手拉手地进了大厅,面对面地吃了午饭,你不离我,我不离你。
第二天早晨,牡丹花仙照着镜 子梳头,杨生也站在身边,一抬眼看到了镜子里有一个大老头子,不觉吃了一惊,对牡丹花仙说:“这是谁呀!”牡丹花仙笑眯眯地应道:“是你呀!”杨生才忽然明白了,自己这些年来,只一心想着牡丹花仙,忘了自己的年纪了!算起来已经六十多岁的人了,还能不老吗!
杨生看着牡丹花仙,还是那样粉丹丹的脸皮,红艳艳的嘴唇,还是那么十七八岁的年纪。想到自己满脸皱纹,白发苍苍,他心里一沉,说道:“牡丹花仙啊,今 天我想回家去。牡丹花仙早已知道了他的心思,她不慌不忙地梳完了头,拿了镜子领着杨生进了花园,背过身子,咬破了指头鲜红的血,沥沥拉拉地往下滴着,杨生又着急又心疼,慌得不知怎样才好。正在这时,滴上血的地方,冒出了一缕红雾,围着杨生转了一圈,杨生不见了,红雾也到了半空,立时变成一片红云,闪一亮,雷一响,大雨哗哗地下起来了。
雨过以后,地上凸出了一个土堆,眨眼的工夫,堆上也凸出了一棵牡丹芽子,一长就长了一丈高,顶心开开了一朵大黄花。杨生在牡丹花上,翻身坐了起来,口里说道 :“好睡,好睡,我怎么睡在这里?”
杨生心里忧愁,怎么才能下来,谁知道身子比树叶还轻,飘飘摇摇地一点响声没有,便落到了地上。牡丹花仙把镜子递给了他,杨生一照,又一觉大吃一惊,镜子里是一个年轻小伙子,眉黑眼亮,十分俊秀。
故事到这里算是完了,如果谁要问的话,我还知道那牡丹花仙和杨生世世辈辈都是那样年轻轻的,世世辈辈都是那么俊秀好看,他们欢欢乐乐地在深山里栽花种树,那万里崂山,也真的花开山红,绿树成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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